江向晚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笑來,“安文夕,這是你自找死路,就別怪我無情”
安文夕微勾了脣,手裏的七節鞭更加凌厲起來,紫雲鞭法,瞬息萬變,招招毒辣。
火紅的鞭尾捲起了江向晚手中的青霜劍,狠狠地拋了出去,江向晚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文夕。
驕兵必敗,這江向晚太浮躁了
安文夕眉宇之間添了抹戾氣,毫不客氣的甩起鞭子向江向晚身上砸去。
“啊”
“這第一鞭是那日在清河你對我做的一切”安文夕話音未落,又抽上去了一鞭。
“這第二鞭是你故意讓那隻白雲貂抓傷了我的手”
“這第三鞭是在百水崖你爲了陷害我,故意墜下懸崖”
這三鞭安文夕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每一鞭都深可透骨,鞭尾甩出一串滾熱的血珠來。
“晚兒,你沒事吧”驚魂立即趕到江向晚身邊,將江向晚護在身後,怒視着安文夕。
安文夕冷哼道:“就憑你還想取我的心,不自量力”她嫌棄的將七節鞭上的血漬擦掉。
“安文夕,你以爲你能走得掉麼”江向晚不顧身上的鞭傷,一把奪過驚魂手中的長劍刺向安文夕。
“夕兒”剛纔的黑麪巾男子足尖輕點,掠至安文夕面前,長臂將她攬至懷中,然後停在樹枝之上。
“主子,後面有人來了。”
男子黑瞳深深,淡吐道:“撤”
下方的男子看了眼江向晚猶豫道:“主子”
“撤”
攬着安文夕的男子聲音剛落,衆人便不見了蹤影。
江向晚雙眸含恨的盯着剛纔安文夕離開的地方,不甘心的咬牙切齒道:“安文夕,我絕不會放過你,絕不會”
“噗”
江向晚一陣血脈翻涌,口中涌出鮮血來,身子慢慢往後倒去。
“晚兒”驚魂眉頭緊鎖,一把抱起了她。若是她再這麼衝動暴躁的話,只怕連帝王引也保不住她了
北宮喆不知不覺走到了未央宮,宮殿裏依舊燈火如舊,只是沒有了她的未央宮,似乎更加冷清了些。
院子裏的積雪尚未清除,應該是她故意留下的吧,她那麼喜歡落雪。腳踩上去發出“咯吱”的聲音,十分的悅耳。
走進內殿,雖然掌着燈,但卻空無一人,連箐姑姑和香茗以及她下午從長樂宮救回來的陌姑姑全都不見了蹤影,她連身邊的人都已經安排好了去向,只怕是再也不想踏進夏宮了。
可是她已經是他北宮喆的女人,她還想逃到哪裏去
櫃子裏的衣服全部整整齊齊的疊放着,好像這些素靜的衣服她一次也沒有穿過,卻獨獨偏愛那大紅的羅裙。
北宮喆目光依次劃過香幾、香爐、屏風,最後落到牀榻上,他走過去坐了上去,這裏似乎還殘留着她的體溫。
北宮喆垂眸之時,不經意間瞥到了香幾下面的同心結,他立即俯身撿了起來。
大紅的同心結上面還懸着紅豆,每年她都會在他生辰送上這樣一個禮物,這個,就是她給他準備的驚喜麼他緊緊的將同心結握在了手中。
“屬下參見皇上。”青玄立在北宮喆身側覆命道。
北宮喆看着手心的同心結道:“她走了”
“是。”
“你故意將她放走了”北宮喆聲音微冷。
“是,請皇上責罰。”青玄沉吟道,他知道他騙不了皇上,還不如坦誠直言。
“罷了,就是朕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就好像他終於得到了她的人,卻逐漸遺失了她的心。
北宮喆起了身,漸漸朝殿外走去,手中一直握着那同心結。
紅燭搖曳,灑落了一捧燭淚,北宮喆緩緩闔上未央宮主殿大門。
“即日起,夏宮再無瑾淑妃。”
這一聲悲愴淒涼。
青玄走在北宮喆身後,看着前方那道偉岸挺拔的身影盡是蕭寂。
是夜,月朗星疏,寒淡的月光灑在雪白的積雪上,驟添了幾分冷意,北風嗚咽着刮,捲起房頂上尚未消融的積雪,撒下一陣雪沫,寒意料峭。
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這一晚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聽說曹太后剛到夏宮不久,所居的長樂宮便被一場大火幾乎燒掉了一半,通天的火光一直燒了好幾個時辰。江小姐帶人去擒拿刺客不僅無功而返,反而被刺客所傷。還有那個被大夏新帝榮寵至極的瑾淑妃被皇上祕密賜了一杯毒酒,了結了此生,具體原由好像是那瑾淑妃太過張
揚冒犯了太后。
一家平凡的小院子裏,在昏黃的燈火搖晃下,映出屋內的幾道人影來。
“夕兒,你來了。”那人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來。
“你,是玉公子吧。”
那人緩緩扯下了臉上的黑麪巾,露出一張極度妖魅的面孔來。
“胭脂,是我。”
“那易寒也是你吧。”安文夕猶豫着問道。
“是,易寒是我早些年埋在北襄的一條暗線。”
“謝謝你幾番相救。”
“胭脂,你我之間不需言謝。”
“不論怎樣,你已經幫了我太多,如果你有什麼地方需要我,我一定竭盡所能。”安文夕向來不喜歡欠別人情分,尤其是人情。
那雙妖媚的鳳眼微眯道:“你若是真的想感謝我,不如以身相許。”
安文夕聞言一滯,驀地擡頭,看向那雙噙着笑意的眸子。
“罷了,我跟你開玩笑呢,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安文夕愣了一瞬,還沒有想好怎麼回答,只聽得楚君昱又道:“你若是不想說就算了,你若是什麼時候想找我,都可以來這裏。”
“好。”安文夕對他真誠的笑了笑。
等到安文夕、歡涼和花姑姑接頭時,花姑姑已經等候多時了,一行人回到鳳青軒已經是丑時,安文夕略作交代,然後洗漱了下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安文夕一襲紅衣如魅,長髮皆被豎至發頂,臉若白玉,清俊如仙。
白天的鳳青軒處在休業狀態,鮮有人來,安文夕斜斜的依靠在二樓的欄杆處,這是她一向喜歡的地方,偶爾有路過的姑娘含羞的衝他行禮道:“見過鳳公子。”
歡涼也是一襲男裝打扮,立在安文夕身側道:“公主,箐姑姑和香茗已經安排好了,等過陣子再將她們接回鳳青軒。”
安文夕微微點點頭,“瀟湘館那邊,花姑姑安排的如何了”
瀟湘館是承安一家有名的憐館,裏面的美人環肥燕瘦,應有盡有,是花媽媽早年間收入鳳青軒旗下的最大的一家憐館了。
“花姑姑早就準備完畢,只待着遇到合適的機會將襲勻送到她身邊。”
這一等就是半個月,承安的雪一場接着一場,如今已經是第三場雪了。承安地處九州中部,氣候不似北襄那麼酷寒,冬天卻極好下雪。
由於曹太后身體抱恙,來到夏宮一直沒有來得及舉辦接風宴,再拖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待曹太后身體剛剛好了一些,夏宮裏就緊鑼密鼓的爲她辦了接風宴。
這一日,依舊落雪,紛紛揚揚的大雪打着旋兒飄落,整個承安都被披上了一層潔白的紗衣。
雖然天上飄着雪,但大街上的行人仍然不緊不慢的走着,不少茶樓酒肆更是座無虛席,圍着暖爐喝着酒。議論着最近京都發生的趣事。
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便是瑾淑妃賜死一事,盛寵一時的寵妃突然之間被賜了一杯毒酒,甚至都不曾被葬入皇陵,這其間自然有許多不爲人知的祕密,到底是不是因爲觸犯了太后,已經無從考究。雖然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大街小巷的人們依舊在茶前飯後之餘喜歡談論着自大夏新帝登基以來唯一一件八卦之事。
“公主,這雪下得越發的緊了,撐着傘吧。”歡涼給她遞了把傘。
安文夕伸手接了瓣雪花,淺笑道:“不用了,撐傘太麻煩了,這樣剛好。”
她今日沒有像往常一樣穿了耀眼的紅裳,反而是一身素靜的白衣,自領口到袖口皆繡着繁複的花邊,低調又不失奢華。
安文夕遠遠聞見一股清淡的幽香來,擡頭看了眼前方一處精緻宏偉的閣樓,上面“瀟湘館”三個透玉鏤刻的大字十分耀目。
這裏的人不認得她,見到她來,只當是位普通的客人,立即有人迎了上來。
“這位公子,請問是雅間還是”
“雅間。”歡涼不待她說完一口說道。
來人二十歲上下,打扮的豔而不俗,周身反而凸顯出一種雍容大氣來,被歡涼打斷也不惱,笑意盈盈道:“二位公子,請隨我來。”
不遠處的一座酒肆二樓處,一位身着玄衣、臉上帶着半面銀色面具的男人將下面的一切盡收眼底,一雙銳利的黑眸驀地眯了起來。
看來這次承安之行,沒有白來
隨即將視線放到眼前氤氳着冒着熱氣的小盞上,對身後人道:“給本王換壺酒來。”
“王爺,您身上有傷,不宜飲酒。”一道清麗的女聲道。
“無妨”
紫衣女子無奈的嘆了口氣,立即吩咐小二換了壺酒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