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夕擡眸看去,江向晚手中的青霜劍毫不費力的斬斷了月無雙手中的腰帶,冰冷的劍鋒直衝月無雙的面門而來。
她還沒有來得及出手,離月無雙一步之遙的歡涼一把將月無雙推開,身形一閃,就着劍鋒堪堪避過。
江向晚的這一行爲惹怒了地上的小乖,它護主心切,長長的蛇尾瞬間將江向晚纏了起來,恨不得將它整個吞下。
“小姐”
“小乖”月無雙立即拖住了它的蛇尾,即便她再不喜歡江向晚,也不能讓她在楓月谷出了事。
歡涼見狀,躍身而上,攀到巨蟒腰身處,試圖要救下被它越纏越緊的江向晚。
“歡涼”襲勻暗唾一聲,這條巨蟒力大無比,那天他就已經領教過了,她竟然還想從它的蛇尾下救出江向晚,真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安文夕微微蹙了眉,江向晚的死活,她自然不在乎,她只怕歡涼有什麼意外。
江向晚被小乖纏得漸漸喘不過來氣,幾次堪堪避過它張開的大嘴,握緊手中的青霜劍胡亂的刺了起來。
小乖喫痛,纏得更加緊了,月無雙抿了抿脣,足尖一點,掠至半空,雙臂抱住小乖的腦袋。
纏着江向晚的蛇身一鬆,她立即從空隙之間爬了出來,即將脫離蛇身之時,小乖巨尾一擺,試圖再次將她纏繞起來。
江向晚已經被折磨的心力交瘁,咬了咬牙,抓起身邊的青霜劍砍向小乖的蛇尾。
這一劍,深可見骨,殷紅的鮮血立即噴涌而出,小乖煩躁的翻動着身子,將月無雙狠狠地甩了出去。
月無雙痛的齜牙咧嘴,費力爬了起來,用手揉着被摔疼的地方。
“無雙”安文夕忙攙住了她。
“夕姐姐,我沒事,你離遠一些,今天的小乖瘋了”
月無雙擡眸看向小乖被江向晚砍傷的蛇尾,微微蹙了眉。
小乖痛苦的在地上翻動着,嘴裏吐着的鮮紅的信子彷彿淬了毒,碩大的腦袋朝江向晚俯衝下來。
江向晚右手一翻,手中的青霜劍寒光一現,她彷彿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要將小乖的腦袋整個削掉。
“不好”月無雙剛想發力,剛纔受傷的雙腿一軟,身子驀地往前一傾。
安文夕斂眸,迅速掠至江向晚身側,準備接下江向晚砍下來的青霜劍,誰知小乖的蛇尾一卷,使得江向晚劍鋒一偏,直直刺向安文夕胸口處。
“公主”歡涼衣袂一擺,在衆人還未反應之際,一把推開了安文夕。
“歡涼”安文夕驚呼道,這個傻丫頭難道不知道僅憑如今的江向晚很難傷到她麼
“噗呲”耳邊傳來一聲清晰的刀劍入體的聲音,安文夕驀然回頭,眼前的血紅染紅了她的眼睛。
她眸光一沉,擡手一掌掀開江向晚,然後抱住倒下來的歡涼。
索性江向晚手勁不大,並未傷及心脈,安文夕立即封住了歡涼的穴道。
一直在一旁觀望的襲勻眸光一寒,立即一把抱起歡涼,直奔藥房而去。
安文夕回頭對楚君昱道:“今天沒辦法陪你採梅花了。”說完急忙跟了上去。
這時,月清絕這才姍姍趕來,手裏抱着幾根兩隻粗的人蔘,看見渾身是血的歡涼,臉色驟變,再看了眼地上沾血的青霜劍,心中已然明瞭。他立即用手中的人蔘將小乖誘惑走,月無雙冷冷瞥了眼江向晚,“你還真是無時無刻不想着置人於死地”
江向晚被剛纔安文夕那一掌卸去了所有的力氣,此時正虛弱的靠在雪嫣肩頭,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
“你不要無賴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又不是故意的。”
月無雙嘲諷的看了眼地上的主僕二人,的確從表面上看,江向晚不是故意刺向夕姐姐的,但是江向晚的心思可騙不了她
月無雙看了眼江向晚慘白的臉色,冷哼一聲,瘸着腿跟了上去。
“小姐,小姐你堅持一下,雪嫣這就帶你回去。”可惜雪嫣的力氣太小,根本不足以攙動江向晚,她只得求救般的看向楚君昱。
此時這裏只剩下了楚君昱和江向晚主僕二人,楚君昱彷彿根本就沒有看到主僕二人一般,徑直從他們身旁走了過去。
“公公子,你可否將我家小姐送回房間”
楚君昱聞言腳步一滯,若果他剛纔並沒有看到江向晚故意擲出細不可見的髮針射向小乖的蛇尾使得她的劍鋒偏向安文夕的話,他此時還會動了惻隱之心,將她送回房間。
可惜不巧的是,在他剛纔的方向,將那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膽敢傷害他楚君昱喜歡的女人,他絕不會放過,凌厲的生氣在他的眼底一閃而過,楚君昱擡腳走開,身後的紫衣披風迎風而飄。
雪嫣不可置信的看着紫衣袂袂的楚君昱從她面前走遠,臉色頓時漲的絳紅一片。
過了不久,去而復返的月清絕無奈的將江向晚抱回房間,然後匆匆趕去了藥房。
風飄雪利索的給歡涼處理了傷口,然後交代了幾句,便回了主院,不禁嘆道,自從他們來了這楓月谷,好似這楓月谷就沒太平過,實在是太影響她和夫君的二人世界了
安文夕握着歡涼的手,不禁斥責道:“你個傻丫頭幹嘛往劍鋒下面跑,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歡涼的責任就是護公主安全,更何況公主有傷在身,歡涼斷不敢再讓公主受傷。”
“真是關心則亂,以小師妹的能力,就是十個江向晚,也能給拍死了”襲勻撇嘴道。
“你閉嘴,真不知道公主危險時你在哪裏”歡涼由於憤怒牽動了傷口,痛得一陣皺眉。
“好好好,我不說話,你別生氣。”襲勻徑自拿了藥道,“我去給你煎藥行了吧。”
“小丫頭,你怎麼樣”月清絕臉上帶着關切,踏門而入道。
“還好,死不了。”歡涼淡淡道。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你這小丫頭也不嫌晦氣”月清絕見歡涼沒有什麼大礙也就稍稍放了心。
待月無雙給小乖處理了傷口之後趕來藥房的時候,歡涼剛剛用了藥。月無雙看向歡涼的眼神不免多了分愧疚。
安文夕安慰她道:“這是江向晚欠下的,早晚有一天會還的。”
她自覺向來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就連當初在夏宮爲奴,在鳳青軒爲妓,體內沒有一分內力之時,她都將江向晴給予她的羞辱、責罰,一一奉還,更何況現在
“她如今身在楓月谷,我就應當護着她的周全,只要出了這楓月谷要殺要剮,本公子絕不過問。”月清絕道,畢竟他答應了北宮喆要將江向晚的身子調養好,自然不會讓她在楓月谷翹了辮子。
“我安文夕向來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由於歡涼受傷,這幾日安文夕一直待在廂房的院子裏,倒忘記了去找楚君昱的事情了。安文夕看見院子裏紫衣翩翩的楚君昱,脣邊綻開梨渦,“你怎麼來了”
“歡涼的傷如何了”
“不過是皮肉傷。”
楚君昱略略點頭,“胭脂,陪我去採梅花吧,再過兩日,我就要回西楚了。”
安文夕一滯,只聽得楚君昱又道:“年歲之前我自然要趕到西楚盛京的。”
“你等我一下。”安文夕說完,轉身回房,囑咐襲勻好好照顧歡涼。
“走吧。”楚君昱走過去很自然的牽了安文夕的手,好似經過了許多遍的練習而有的熟練。
安文夕被楚君昱握在手心的手微微一顫,他的手寬大而溫暖,讓人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楚君昱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將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手心中,感覺到她甚至緊張的出了一層細汗,手心濡溼了一片。
“胭脂,我們去那裏如何”楚君昱指了下前方的梅林。
看着朵朵開的灼豔的紅梅,安文夕有些不忍將它們摘下枝頭,只聽得耳畔有道清朗的聲音道:“花開一瞬,自當惜取眼前景。”
安文夕摘花的手一頓,他的意思是讓她憐取眼前人麼
“若是釀成梅花酒,也算是芳香永駐了。”
安文夕將枝頭的梅花一朵朵放進竹籃裏,她看着半籃子花瓣心想也差不多了,剛剛回頭,眼前一陣落英繽紛,緋紅的花瓣飄飄灑灑,一場極美的花雨震撼了她的視覺。
她不禁喃喃道:“好美。”
楚君昱慢慢朝她走來,邪邪勾脣,“能博美人一笑,足以”
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爲了博她一笑花費了這樣的心思,一抹感動再次浮現在安文夕的心頭。
遠處的月清絕看着這一幕,心裏爲北宮喆捏了一把汗,看看人家楚君昱多浪漫,要是他是個女人也同樣會選擇溫柔的楚君昱而不是殘暴的北宮喆
但是,浪費歸浪漫,此時月清絕比較心疼那一地的落花,真是不是自家的,就不知道珍惜啊
楚君昱握着安文夕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胭脂,給我一個機會好麼”
“我”
“胭脂,你不要逃避,其實你已經慢慢開始接受我了不是麼,爲了你我可以登基爲皇,舉兵大夏,若你不願,我們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共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