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照面，一句話還來不及說，澄晦便是掏出一串佛珠擊向方錦。
虧的方錦如今內外功都已達到了肉身極限，才能接住同樣大圓滿的澄晦一擊。
只是也因這一記接招，暴露了方錦修爲跌落的真相。
澄晦在驗證了伏魔老人所說後，便壓下心驚訝，裝作淡然地告知方錦。
這串佛珠正是要給方錦待發修行所用的。
而方錦聽了這話，立時嗤笑道：“帶髮修行？誰告訴你我要在此帶髮修行了！”
說罷甩手將那佛珠扔在地。
方錦存心賣弄本事，想要鎮住他人。
見這佛珠砸在地，珠子也未見破損，但是本來灑掃極其乾淨的地面砸出一陣碎石泥屑，激射在幾人的臉面。
這些碎石包含了方錦的內勁，臉生疼。
洪濟、洪渡修爲尚可，也連忙別過頭去躲避。
那個被稱爲悟明的小和尚功夫弱些，臉被尖銳的沙石劃破，瞬時變得滿臉鮮血。
雖然不過是些皮肉傷，卻顯得狼狽極了。
這一下，算是方錦對少林寺的下馬威。
他從前潛伏在華山時，對下院的那些師兄弟倒還算客氣。
如今天地之，再無他所求，怒氣激盪間竟然不再顧念周遭之人。
澄晦方丈見了眼前景象，雙目慢慢合，一瞬後再睜開。他兩眼之已然又是平靜無波的樣子。
聽澄晦說道：“你這條性命本該在華山交代了。
是伏魔老人力保你本性不惡。他既然代你替整個原武林賠罪，大家既往不咎也不同你論理。
但你到底是曾經墮入魔道過，是善是惡不能光聽伏魔老人一家之言。
從今往後，若你還有一心善緣，便跟着貧僧喫齋唸佛，受佛祖感化。
若是能經受佛祖考驗，貧僧自然不會強留你。
但若你真是魔心難滅，到時貧僧便要替佛祖鏟滅邪魔！”
澄晦說罷這話，雙眉倒豎，兩眼圓睜，白鬚盡皆張開，頗有些天師鍾馗的樣子。
方錦聽了這話，倒是冷靜了下來。
他沒想到自己只是與伏魔老人有一面之緣，而這位看似頑劣的老人，竟願意代他向天下武林賠罪。
伏魔老人年近百歲，一身功夫問鼎武林。再加他向來是怪僻性子，原武林誰的面子都不願給。
如今這一遭，卻是方錦欠了伏魔老人天大一個情了。
既然是伏魔老人全力促成，方錦倒也不好直接推翻。
只是方錦仍舊冷淡了臉，問道：“憑你一個，想要時時刻刻關住我麼？”
方錦問這問題，像是不知天高地厚繼續在拿大。
其實他真實意思是想激地澄晦方丈亮出更多底牌。
所謂知己知彼，是制勝關鍵。
如今方錦孤身一人，所有底細都被澄晦摸得一清二楚。
而澄晦爲了防備自己，到底設下了多少埋伏，卻需要時不時地詐一詐才能摸清。
澄晦臉神色倒是轉的極快。
剛纔還鬚眉虯張，如今又恢復了淡定模樣道：“不說與你聽，恐怕你終究不肯死心。
你如今武功雖高，卻仍舊沒有突破內力極限，達至內力外放的境界。是也不是？”
他不等方錦表態，又繼續說道：“以你如今的修爲，還是贏不了貧僧的！”
方錦猜測這澄晦法師與自己一樣，在內力外放的境界面前，都差了臨門一腳罷了。
雖然兩人都處在肉體境界的大圓滿，方錦是剛剛達到的大圓滿，而澄晦踏入大圓滿少說也有十數年了。
在內力豐沛，澄晦或許還是勝了方錦一頭。而在招式純熟，更是澄晦佔了便宜。
他二人年齡差了近一甲子。方錦縱是在天資卓絕，也無法忽視這一甲子歲月造成的差距。
澄晦又說道：“光憑老僧一人，自然是不夠的。我座下還算有三個徒弟。他們每一個單拎出來，都不是你對手。
但若是兩兩使出菩提雙樹棍法。呵呵。”
澄晦方丈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你還不是對手。”
方錦冷眼看着澄晦。像少林寺這樣的原絕頂大派，沒有幾手壓箱底的絕技是不可能的。
方錦原來思忖着洪渡與洪濟是澄晦派來看守自己的。
如今看他二人手確實各有一根始終不放的齊眉棍，顯然是爲了時刻堤防自己突然發狂用的。
但這樣便夠了嗎？算澄晦還有一位弟子尚未出面，這三人輪班難道能確保萬無一失嗎？
澄晦像是從方錦面讀出心事一般，繼續說道：“我少林爲了度化方施主你，也算是下足心血。
這菩提棍法兩人一組，威力倍增。
而少林寺每個沙彌都曾學過這套棍法。千名沙彌，便能結成菩提千樹陣法。
憑藉這些，總算是能留下方施主你了吧！”
方錦曾跟着仇松鶴學過一些武林掌故。倒是未曾聽他講起什麼菩提棍的陣法。
但看澄晦言語頗有自得之意，也許真是什麼厲害招式陣法。
在方錦還要用言語繼續相激的時候，忽然有一位弟子風風火火地向着此處跑來。
顯然這和尚有什麼緊急事情要同澄晦稟報。
他忌憚地看了一眼方錦，湊到澄晦耳邊小心敘說。一雙眼睛始終盯着方錦不放。
澄晦到並沒什麼，光明磊落地聽着報信和尚的話。
而方錦心卻是好笑。這個報信和尚若是大大方方的，方錦倒也不回去探聽人陰私。
但他如此防備，顯然所說的事情與自己有關。
那報信和尚武功並無過人之處，自然做不到密語傳音。
他聲音說的再輕，又怎麼逃的過方錦的耳朵？
聽他以極小的聲音對澄晦耳語道：“那個姑娘又來鬧事了。
師兄弟們還是極盡耐心地告知她少林寺不接待女香客。
但這回不再頂用，那姑娘竟然是要打山來。
幾位知客師兄都被那位姑娘打傷了。師叔也沒能阻撓住她。請問師祖，我們如今該如何處置？”
他說完這話，又是不經意地看了方錦一眼。
而澄晦聽罷，也平淡的目視着方錦。
他自然知道這些話已經盡數落在方錦耳。澄晦倒要看看方錦會如何應對。
要知如今強留方錦在此處，是爲了確認方錦的心性是否確如伏魔老人擔保的那樣純良無害。
果然見方錦颯然一笑道：“老和尚，你將菩提棍法吹得這樣高。我便來試一試！”
說罷他身子靈動，向外急躥而出。
澄晦、洪濟、洪渡三人看着方錦毫無預兆的身法，盡皆一愣，這才趕忙想起要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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