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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母親

    方中錦從門口那人地年齡服色,已經猜出應該就是錦衣衛指揮使紀綱紀大人了。

    而紀常安一聲“父親”更是證實了來人的身份。

    只是剛纔這個“父親”紀綱對他親生兒子紀常安直斥道:“放你孃的屁”

    這卻讓方中錦有些意想不到。

    紀常安的娘不就是紀綱的妻子嗎怎會有人如此責罵自己的兒子

    更奇怪的是,這紀綱之所以如此責罵自己兒子,看來竟然是爲了維護另一位青年千戶樸瑾年。

    一些詭異的可能性在方中錦心中升起。

    再看紀常安的時候,果然見他臉色赤紅如要噴火一般。

    他雙眼幾乎是仇視一般瞪着自己的父親。而那父親紀綱臉上也沒有半點對紀常安的父子情誼。

    紀綱冷冰冰地掃了紀常安一眼,再看向屋中另一個生面孔方中錦。

    這時紀綱面上如罩這一層面具一樣毫無表情地對方中錦說道:“這位想必就是皇上親自下旨任命的鎮扶使方大人吧。”

    方中錦對着這個紀綱一抱拳道:“下官正是方中錦。”

    紀綱仍舊是如寒霜一般說道:“剛纔瑾年已經說過了,這裏的事情我已經交給他接管。你們兩個回去休息吧。”

    方中錦卻是不卑不亢地說道:“這件案子是皇上親口下旨交由我與紀小大人共同辦理的。

    如今忽然換人,怕是不妥。”

    紀綱卻是說道:“皇上處,我自然會去解釋。”

    紀常安見狀,急道:“父親你就算要把我趕走,至少也該有個解釋”

    紀綱面對紀常安,則是露出了更真實的怒氣,道:“解釋你們膽大妄爲對着皇上身邊的人如此用刑,錦衣衛終有一天毀在你手中”

    紀常安不服,道:“我們並未對幾位大人用刑”

    紀綱卻道:“還要狡辯,這已經是瘋的第二個了熙公公身份不同,看你如何同皇上解釋”

    紀常安梗着脖子道:“真瘋假瘋尚且沒有驗過。我只要再詳細檢驗,必然能得出泄密之人。到時候”

    紀綱卻是一擡手打斷道:“還想要檢驗你們兩個”他不客氣地一指方中錦道:“一個是事不關己。案子結束了就遠走高飛。藉着錦衣衛的名頭如何做惡都不打緊。整出這麼多麻煩,之後還需要錦衣衛自己解決。”

    又一指紀常安,更是怒道:“另一個是色令智昏爲了個沒人要的老女人什麼不要臉的事情都肯做”

    紀常安一聽父親這樣指責自己,更是在言語中侮辱他心心念唸的解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也不管現在是什麼地方,只嘶聲吼道:“我色令智昏我什麼不要臉的事情都肯做好啊,我是爲了女人那你呢你色令智昏是爲了誰”

    此時的紀常安,如炸毛一般渾身戰慄,從未像如今一般對着父親傾瀉滿腔的怒火。

    而紀綱雙目中也像是要噴出火焰一般,他忽然隨手對着紀常安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沉重至極,饒是紀常安武功不弱,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巴掌拍的懵住。

    紀綱拍完一巴掌,雙手負在身後,只說了一句:“給我滾”

    紀常安還待再反抗,忽然肩頭被一隻有力的手按住。

    他回頭一看,卻原來是方中錦。

    就聽方中錦在他耳邊沉聲說道:“冷靜這時候最不能自亂陣腳”

    紀常安已經燒到頭頂的怒火這才稍微降下一些。

    又見方中錦對着紀綱說道:“紀大人既然要接手此間事務,下官便將這裏讓出。”

    說着他對紀綱行了一禮,強行將紀常安拉出了屋子。

    這一路上紀常安像是要炸開一般,方中錦只得一路扯着他防止紀常安失控暴起。

    直將他一路拉回花廳之後,紀常安見四下已經沒有旁人,纔對方中錦怒道:“爲什麼要讓給他”

    也不知道紀常安指的到底是樸瑾年還是父親紀綱。

    方中錦卻是笑道:“都三天了,該問的也問全了。”

    他一指桌上這麼多卷宗,說道:“這段時間我們光看口供還來不及,那三十多人再問多久還是那樣。交給樸瑾年收拾爛攤子不好嗎

    我們只要想法子從這些口供中找出線索來就成了。”

    紀常安聽了這話,才粗粗喘了口氣,像是要把心中惱怒都傾瀉出來似的。

    過了好一會,他忽然平視着前方,像是自言自語一樣道:“我從沒見過自己母親。”

    方中錦見他忽然吐露心事,忙張開耳朵細聽。周遭確實沒有任何生人的氣息,這才放鬆了做下,不打斷紀常安的話語。

    紀常安又說道:“我母親生下我就難產死了。父親此後也沒有再娶親。整個紀府,除了我奶孃,我再也找不到什麼女人。”

    方中錦聽到這裏,已經知道紀常安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有些不妥。

    但是紀常安像是要將心中積壓多年的祕密一股腦傾訴出來一般。

    就聽他繼續說:“原先我也不知道我這家與常人家裏不同。還爲父親設想了許多解釋。

    比如說他是因爲心愛我母親,纔不再續絃的。又或者父親到底是一路從軍,家裏多些鶯鶯燕燕極不方便,所以寧可不要。

    父親與我也不太親近,過去我並沒有把這當做多大的事。

    男兒麼,流血不流淚。誰有功夫黏黏膩膩的”

    紀常安深吸一口氣,又說道:“但是,之後我察覺出不對不對”

    他在“不對”這兩個字上躊躇了許久,終於說不出口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

    方中錦卻是說道:“我知道你不容易。若是你以後想說,我再聽不遲。”

    紀常安對着方中錦露出一個疲憊而感激眼神。

    方中錦卻又說道:“我們看了這麼久的口供,所得其實並不多。與當年在瑞恩伯府一樣,顯然是對手心思非常縝密。將所有線索都清理乾淨了。”

    紀常安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也知道方中錦所說的並沒錯。雖然現在他們有山一樣高的口供,卻還是沒有什麼頭緒。

    方中錦接着又道,但我剛纔忽然想到一點:“幕後之人費那麼多功夫,到底是要從瑞恩伯身上得到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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