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姐妹 >五、回家的路上
    回家的路上,天空下起了雨,很大。兩人不得不在附近找個涼棚躲雨,被打溼了的衣裳很好地映襯出兩位少女曼妙美麗的身姿。崔曉英坐在木頭椅子上,忍不住偷眼斜睨莉娜的胸部,然後低下頭悄悄看了看自己的胸脯,用“她那裏都是假的,我這可是純天然的”理由默默安慰自己,又不知不覺暗暗抱怨起爸爸和那個女人,如果不是他把那個女人娶進門,自己的心情便不會天天陷入低落糟糕情緒,身材發育肯定比現在要更加迅速和飽滿。

    雨停了,崔曉英提議從另一條山路回去,那裏更近些。莉娜搖搖頭,對她的建議表達了自己的反對意見。

    “那條路更陡,同時路面狀況不太好。根據我的計算分析,落雨後,地面會形成一層薄薄的水膜,降低和輪胎之間的摩擦係數,容易打滑。”

    崔曉英冷冷一笑,說:“摩擦係數我懂,我也在學校學過物理。你的意思是,如果從那條路回家,會有危險”莉娜點點頭,認真地說:“危險很大。”“那出事的概率有多大呢”聽到崔曉英這麼問,莉娜呆了呆,搖搖頭,說:“這我算不出來。”崔曉英乘機發動攻擊:“既然算不出來,沒有足夠的數據支撐,說明你的判斷分析就不科學。我決定了,就從那條山路走。”莉娜沒有再阻攔,說:“你如果堅持自己的意見,我願意服從。”這纔對啊崔曉英好像打了勝仗的大將軍,“啪”的一聲甩了一個響指。

    等上了那條山道,已經騎出了偌遠的距離後,坐在載貨架後面揹着竹簍的崔曉英這纔開始感到自己絕對作出了錯誤的決定。路面確實很滑,莉娜努力地保持平衡,可是龍頭還是會忍不住左右晃動,這讓崔曉英提心吊膽。她想提示莉娜騎慢些,實際上,現在是上坡路,速度已經夠慢了,她張不了嘴。突然,一隻黑色、不大不小的鳥兒從旁邊的山林裏竄出來,爪子在崔曉英的肩膀上蹬了一下,撲打着翅膀往雨空飛去。崔曉英被嚇到了,坐在後面手舞足蹈尖叫起來。莉娜再也無法保持平衡,噗通聲響,自行車摔倒了。崔曉英猝不及防,重重跌落地面,路面滑溜,路表中央和兩側壕溝之間存在一定的斜坡角度,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直往壕溝翻滾。莉娜急忙扔下自行車,匆匆跑過去,從壕溝裏扶起她。

    崔曉英吃了虧,滿肚怒火,對着那張梨花帶雨的俏麗臉龐吼叫起來:“你怎麼騎車的呀,想要摔死我嗎”莉娜沒有表露歉意的意思,無辜地說:“這件事綜合分析起來,我只應該承擔小部分責任。你提議走這條山路,又在後面進行大幅度動作,所以你應該承擔絕大部分責任。”

    崔曉英愣住了,一時不知怎麼辯駁,自己總不能好像街頭潑婦般不講理地破口大罵。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溼透了,沾滿了溼泥和草葉,非但如此,膝蓋還磨破了皮,顯出些許血痕。她咬着牙站起來,才走半步,一股劇烈的疼痛感刺激得她大叫一聲,重新往下摔,幸虧先前被她甩開手的莉娜及時再度出手,準確無誤地托住了他的胳膊肘。

    這一回,亟待得到幫助的崔曉英沒有甩開莉娜。她看了看自己的腳,足踝處腫了起來,心裏憋着的委屈好像滔滔江水,情不自禁往咽喉和鼻子涌。崔曉英再也憋不住了,用手捂着嘴哭了起來。她希望有人能安慰自己,可是莉娜只是那麼安安靜靜地站着,半晌冒出一句話:“自行車的輪子摔變形了,不能用。”

    “不能用就不能用,我這麼大的人,這點傷不算什麼,爬也能爬回家。”崔曉英一邊啜泣着,一邊賭氣說。

    “不管怎麼計算,你都是爬不回去的。”

    “你,你非要說這些話打擊我嗎”崔曉英擡起腦袋,朝着莉娜就想發泄一通怒火,莉娜卻突然蹲下身體,把她背了起來。兩人慢慢地往前走,崔曉英沒有掙扎,老老實實趴在她的背上。走了約莫七八里路,崔曉英好像聽見喘息聲,從側面望去,似乎能看到莉娜的額頭,竟然會有隱隱約約的汗珠子。

    這不可能,她不是人類,怎麼會呼吸急促和出汗呢

    “你會累嗎”

    “會啊,我的身體構造和各項組織,被設計成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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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接近人類的程度。”莉娜笑着說,“不過即使這樣,我的體力也比你好。”崔曉英不明白這種不安感從何而來,低聲囁嚅:“累了的話,就放下我,我自己能走。”“你不能走,如果強行在這種道路上行走,會進一步損傷你腳腕處的軟組織韌帶。”“那你先放下我,我們歇一會再走吧。”“好的。”莉娜放下崔曉英,在路邊找了棵樹樁坐下,兩人肩並肩靠着。突然,莉娜的腦袋耷拉下來,考上了崔曉英的肩膀。

    崔曉英有些哭笑不得,這算什麼,你想和自己成爲朋友嗎動作一下子變得如此親暱你甚至連生命體都算不上。她急忙托起莉娜的脖子,提醒她好好坐正身體,可是才一鬆手,莉娜的脖子又耷拉下來。崔曉英這才感覺不對勁,發現身邊這生化丫頭的眼睛閉上了。

    “這怎麼回事啊”崔曉英手足無措,想起什麼,急忙伸手觸碰莉娜的背部,沒有任何跳動,她這才明白,莉娜昨晚電沒有充足,剛纔揹着自己消耗體力太過,整個人體陷入無電休眠狀態。

    屋漏偏逢連夜雨崔曉英連自己走路都困難,還怎麼帶着她回去呢她好像傻了一般呆呆看着天空,雲色灰濛濛的,真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突然,一陣突突的聲音響起,從遠處傳來,崔曉英精神爲之一振,急忙迎上前。開拖拉機的是一位滿臉絡腮鬍子的大叔,看起來有些兇狠邋遢,但是眼神卻非常慈祥,聽明瞭原委後,笑着說:“原來你的朋友有低血糖啊,沒關係,扶她上來吧,我送你們回家。”

    “啊,給她回家喫顆糖就好了。哈哈,她他就是這樣的。”崔曉英打着哈哈。等和大叔七手八腳地託着莉娜上了拖拉機,她發現那輛自行車也躺在上面。絡腮鬍子的大叔說:“我看到一輛車被扔在山道上沒人管,心裏還納悶呢原來是你們的車。這下好,物歸原主,用你們城裏人的話來說,那就叫做完璧歸趙。”

    大叔很熱情,開着拖拉機上了山坡,幫着崔曉英把莉娜扶進小屋後,擺擺手揚長而去。

    崔曉英鬆了口氣,對於花齡少女而言,路上不能隨便上陌生人的車是起碼自保原則,先前在路上攔下拖拉機,也是無奈之舉,幸好遇到的那個男人,是一位樂於助人的好大叔。

    她匆匆給莉娜充電,半個小時過去了,電沒有充好,但是莉娜總算能睜開眼睛。崔曉英把在她“犯低血糖毛病”期間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莉娜聽了,說:“這算是我弄出來的事故吧我向你道歉。”看着她一本正經而又沒有什麼誠意的模樣,崔曉英不知是否應該接受她的歉意,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然後抱着胳膊罵了一句粗口。“你在罵我,因爲你責備我嗎”莉娜認真地問。崔曉英擺擺手,說:“我是罵了你一句,可是沒責備你。”說到這裏,她覺得自己也有些混亂,“其實剛剛那句話,我沒有罵任何人,就是習慣了的口頭禪而已。”

    莉娜若有所思地看着電源線,忽然說:“我幫了你,你也幫了我,這種感覺很好。”

    小樣兒,你能有什麼感覺崔曉英暗忖,沒有說出來,眼睛轉向窗外,天色依舊朦朧,又開始下雨了。

    一晚上,崔曉英都在牀上躺着,腳踝腫得更厲害了,那種火辣辣的感覺真讓她難受。在帶來的行李裏面,有一些常備藥,莉娜按照上面的說明,給她用冷水貼敷之後,再用熱水活血,最後塗抹上藥膏。崔曉英嘴脣張了兩下,要說什麼,沒好意思直接說出來。莉娜感覺敏銳,留意到了她的這個動作,笑着說:“我知道,小英是要提醒我,我只是你的小女僕,不是你的朋友。”

    崔曉英眼睛瞪得大大的,自己剛纔可沒有絲毫這方面的念頭和警告,只是猶豫是否應該對你說聲謝謝。算了,我何必對你說謝謝呢於是“嗯”了一聲,默默暗示自己別不安,應該心安理得地接受莉娜無微不至的關心和服務。

    後面幾天,莉娜鞍前馬後地伺候着她,腳上的傷很快便有了氣色。一天中午,崔曉英聞到一股甜味。莉娜笑着說那是蜂蜜,內服不錯,同時外敷在皮膚上,也對腫脹傷口有好處。崔曉英笑着說;“其實我最喜歡喫蜂蜜了。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在鄉下養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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