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帝神色风清云闲,并未有什么异状。

    这句话看似是关切,实际上却是在提醒、试探!

    太子心头一惊,连忙双手捧拳高高举起又后退了一步,“父皇,儿臣这也是……关心则乱,毕竟婉儿先前与儿臣有婚约在身,即便如今身怀……”

    不等吴兆把话说完解释清楚。

    正前方慵懒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大手一摆,“关心则乱?兆儿,父皇只是想提醒你,安得世上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啊!”

    吴帝将手中几本奏折丢在了桌上。

    敞开的页面上,赫然醒目的一行字。

    这几日,慕容珏在山庄待得几乎快要发疯。

    他不甘心的命人找太子请示,让戚婉速速去山庄作陪。

    无奈之下,吴兆只能将这京中贵女送往山庄……

    虽并非各大权臣家中嫡出,即使是庶出,也惹得众人心头不快。

    “父皇,您且听儿臣细细道来,儿臣之举并非是为了自儿个一己私欲,儿臣认为不能将戚二小姐腹中的孩子交给皓月。”

    吴兆的眼中透着锐利的锋芒。

    可面前的吴帝,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微微挑眉带有一丝狐疑的发出一声,“哦?”

    “儿臣所为的都是朝廷社稷着想啊!”

    太子言之凿凿的说着。

    “兆儿,你来,帮朕把这墨研了。”

    吴帝幽幽的抬起了厉眸不经意的朝着吴兆的方向扫了一眼。

    这……

    听闻此言,吴兆不得不小心翼翼上前一步去,他端着磨盘有些不安。

    “心系江山是好事,不过,为人君,你还是太嫩。”

    吴帝的话中明显还蕴藏着另一层深意,点拨了太子这么多,他此事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事作风实在是太过大胆了些。

    但,今日在吴帝面前,他所言句句属实。

    将戚婉留在自己身边,最为关键的,便是她腹中的胎儿。

    即便是皓月国皇帝可以想法子将慕容珏给弄回去,这不还有个皇孙在手。

    “军营荒野急训,有趣。”

    吴帝渐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既然父皇也对戚昭之举这般看好,以儿臣之见,不如将这先锋营,盟军,季军,几军周结,少将带队比试一场如何?”

    没等着吴帝开口应答,吴兆便又乘胜追击般的迅速补充道,“今年也到了父皇往年外出围猎的时候,不如今年,换个地儿?”

    “你这提议,不错。”

    听闻吴帝之言,太子甚是激动不已。

    “她戚昭能提出让众将士山间比练,想必自己也能力出众,父皇若感兴趣,儿臣这便速速下去安排人手置办这差事。”

    ……

    翌日清晨。

    戚昭舒舒服服的在山上睡了一觉,这才又继续赶路。

    他们有马,又有物资,这一路上虽然路途颠簸,但是受罪还远谈不上。

    下面的人上来禀报,现在只剩下了五只小队伍仍是在继续坚持着。

    “这远比我想象中的差劲的多。”戚昭余光从山涧的草丛林子里掠过,语气中掺杂着些许的无奈和失落。

    各个都是要奔赴战场的铁血男儿郎,这才哪儿到哪儿,这丁点大的困难都克服不了。

    若真是上了战场,岂不是各个都是逃兵的料!

    “少将军也莫要生气,咱们这般训练还是头一次,有人不适,也是在所难免。”

    程实小心甚微的跟在后面帮其说着好话。

    历经三天两夜。

    让戚昭万万没想到的是,最终却是李虎一队拿下了旗帜。

    一个个弄的灰头土脸的,不过身上盔甲上的字迹依旧是保护的好好的。

    “少将军。”

    李虎一脸疲倦不已的单膝跪地,双手接过了战旗。

    “先回去吧。”

    戚昭瞥了他们一队人一眼,命人将事先已经准备好的药物拿了过来,马车就在后面不远处候着。

    回去的路上,戚昭速度极快。

    她思绪纷飞,紧蹙着柳眉,始终闷声不语。

    尾随其后的贺遂也一路这么跟着,见着她心情欠佳,于是便加快了速度追了上去。

    “每日操练,没有实战,不过只是纸上谈兵,初次练兵,你就指望他们各个战无不胜,未免太高估了这些。”

    贺遂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映入了她的耳畔。

    戚昭蓦地回眸一记冷眼递给了他,“话怎么那么多。”

    “能够有人坚持下来,已经实属不易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一路上闲聊着。

    通过这一次的实战演练上,戚昭也确切的大概了解了每个人的擅长以及弊端。

    这军营中那么多的将士,为了避免万一会记忆混淆。

    她更是悉心不已让人拿来了薄册,在上面详细记录了他们每个人在这次山间比练的时候发生的问题,弊端。

    这一幕,都被贺遂尽收眼底。

    “知道大概就可,何必要详细记录在册。”

    贺遂提着瓷壶,往戚昭面前那瓷杯里面添了满满一杯。

    听闻此言,执笔的动作停滞,戚昭抬起了丹眸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一旁的男人,“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这军中形势复杂,你这本子,终将是会成为祸端。”贺遂的语气飘飘然。

    他的担忧也并非是空穴来风,只是,却不知戚昭留下这‘祸端’还有她的如意小算盘。

    外面高呼,载歌载舞。

    李虎带队的一队人站在篝火前面好不快活,有吃有喝,又有金银赏赐。

    初次尝到甜头的他们,更是对戚昭俯首称臣。

    毕竟仅仅只是一次比练的成果远远超出他们平日里在这军中兢兢业业一年的月钱。

    眼红的一帮小兵垂头耷拉脑袋的坐在草坪上,互相慰藉,互帮互助的上药疗伤。

    虽说这一次戚昭已经明令禁止了他们在比练的时候动真格。

    但是雨后地势复杂,即便是没有人为了物资互殴,就这般能够安稳的走到终点,都是难事。

    “我这人向来赏罚分明,这只是我们初次比练的结果,你们服不服?”

    戚昭站在高台上俯览众人,她的话,落地有声。

    众人眼神复杂互看了一眼,纷纷垂头耷拉脑袋的不应声。

    “不服是不是?”

    “既然不服,那就在下一次比试的时候,让我对你们刮目相看,你们是血气方刚的男儿郎,可不是什么娇柔女娘,这点打击都受不了?”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