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有一箇中毒酒精中毒的病人,宋醫生負責,您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她剛剛下手術室。”
回想着剛剛宋一夕對待病人完全顧不得自己的拼命架勢。
陸尚垂下了眼眸,是因爲這樣纔沒能接上他電話的嗎
“陸先生,您還有什麼事嗎”
“沒了,你走吧。”
陸尚說完利落地進了病房,留下滿臉疑惑的小助理。
“確定再沒有遺漏的傷患了嗎”
宋一夕下了最後一臺手術後顧不上休息趕忙確定現在的情況。
“沒有了,所有的傷者都已經得到處理,”年輕的實習醫生頓了頓,有些擔憂地說:“宋醫生現在都三點多了,您快去休息吧。”
實在是她臉色難看的有些嚇人,很多男醫生在這麼高強度的工作下都挺不住找人替下了,偏偏宋醫生看着柔弱卻硬是從頭堅持到尾。
“我沒事”
宋一夕來來打算最後再查一次房,結果胃裏突然一陣翻涌。
她跑到牆邊乾嘔了兩下後,勉強穩住身形。
周遭的人再次憂心忡忡地圍上來,說什麼也不准她再堅持了。
宋一夕沒辦法,身體也是實在不舒服。
可能是緊繃的弦一下子鬆了,身體裏之前一直被忽視的疲累悉數涌了上來。
站都有些站不穩。
宋一夕喝了些溫水後躺在臨時休息室的牀上不一會兒就迅速沉睡過去。
夢裏也睡得非常不安穩,一個接一個的夢。
全是關於一個人。
有第一次遇到陸尚的時候,他站在宴會廳人羣正中央,被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羣簇擁着。
疏離淡漠,一雙深邃的眼睛裏像是裝着星辰大海。
然後就是父親的公司出了問題,她被逼無奈成爲了家族的犧牲品。
他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身後是江城聳立的樓宇和蔚藍的天空,而他的身影,是比那還要偉岸的存在。
然而意外的驚喜沒有維持多久,畫面一轉又是他們婚後的生活。
他的冷淡,他的譏笑,他的冰冷。
他每一句都像是利刃一樣扎向她心口的話,讓她心生懼意,徹底將心底的愛意埋藏起來。
她不敢說出來。
她被看輕就夠了,她不想自己那麼珍貴的感情也被輕賤。
晚風輕拂,窗簾毫無規律地輕輕浮動,在寂靜的午夜裏沒有半分聲音。
休息室的門被打開,又毫無聲息地輕輕關上。
陸尚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站在宋一夕一步之遙的地方。
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微蹙的眉頭,看清她不安顫抖的眼睫。
就像是剝下了那層冷靜倔強的外殼,將嫌少流露出的柔弱無助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陸尚情不自禁地微微俯下身子,探手在她不安的眉間揉了揉,撫平了那些褶皺。
嬌嫩光滑的臉龐近在咫尺。
陸尚垂眸定定地看了半晌,最終什麼也沒有做,強壓下內心洶涌的渴望轉而坐在了牀邊的凳子上。
腦海裏是她不久前輕聲勸哄那個孩子的樣子,那麼溫柔。
如果他們以後有了孩子,她也一定會是一個非常溫柔的母親吧。
是他想象中,生他難產去世的母親的樣子。
只是陸尚又恨,爲什麼這樣的溫柔她從來都不肯爲他表露。
他一直知道,她嫁給他,不快樂。
如果不是宋家出事,不是唯有靠他纔能有一絲活路,宋一夕不會被逼無奈嫁給他。
這個認知就像是一條兇狠的毒蛇緊緊纏繞裹挾着他的心臟,讓他呼吸困難,力不從心。
他是天之驕子,是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
力不從心,這種陌生的情緒讓他煩躁,讓他憤怒。
而這種憤怒終於在得知她出軌的時候到達了頂峯。
但是那又怎麼樣,他依然不敢跟她挑明。
唯恐捅破了這最後一層窗戶紙,這個冷情的女人會立馬毫無顧忌地離開。
所以他只能變着法的折磨她。
多可笑,他堂堂陸家大少爺,居然也有了軟肋。
陸尚的手攢成拳,又鬆開,反覆幾次後他起身替她拉好被子,就像來時一樣悄悄走了。
宋一夕是被院長的電話吵醒的。
這一覺睡得筋疲力盡不僅沒能緩過來反而似乎更加累了。
“院長,有什麼事嗎”
“什麼事宋一夕我放心把陸總交給你照顧是看重你心細看重你專業,結果現在呢爲什麼陸總髮了燒卻不見你人”
電話裏院長還在噼裏啪啦地不停數落,宋一夕已經沒有心思聽了。
她快速起身,壓下最初的那陣眩暈後抓起外套就出
一進病房就看到陸尚正半坐在病牀山,手裏拿着一份藍皮文件。
宋一夕不滿地皺了皺眉,大步走過去一把將他手裏的文件扯到一旁然後拿過溫度計不由分說地塞進了他嘴裏。
“含好了,別說話”
看着陸尚不悅地瞪着她,宋一夕搶先開口,擺出醫生的威嚴來。
幾分鐘後宋一夕取過溫度計舉到眼前仔細看。
低燒,還好,不算太嚴重。
心裏暗暗鬆了口氣,隨即又有些輕微的憤怒。
“你知道你現在的身體發燒有多危險嗎”
看着他明顯有些蒼白的臉色,宋一夕扭頭看了看窗戶,好好緊閉着,又擡頭看了看屋裏的空調,也是事宜的溫度。
心裏暗暗奇怪,嘴上試探地問:“你昨晚出去了”
說完纔想起來自己昨晚搶救的時候看到他站在拐角那。
陸尚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能聯想到他發燒原因,免得她猜到真正原因陸尚只能順着她的話往下說。
他先冷哼一聲,然後語帶不滿地反問:“你不是看見了嗎”
不想在這個事情上過多爭執,陸尚看看已經大亮的天,瞥她一眼。
“我餓了。”
宋一夕自然地伸手要去按牀頭的呼叫鈴,陸尚眼疾手快地擋住了。
“你幹什麼”
“我叫護士來給你送飯啊。”
“什麼都讓護士做,要你幹嘛,你去端飯。”
看着眼前男人緊繃的面容宋一夕這才察覺出他就是想要刻意爲難她。
深呼吸一口氣,宋一夕努力維持着面上的平靜,不一會兒就端回了一碗熬得香濃軟爛的白米粥。
“你現在只能喫這些東西,平時飲食也要忌口,尤其是咖啡和酒,絕對不能再碰。”
宋一夕知道這個人愛喝咖啡,平時應酬不斷也離不開酒。
否則這次也不會直接送到醫院來了。
陸尚接過碗一邊往嘴裏送一邊聽着她在耳邊輕聲不斷地囑咐這些細小的瑣事。
可能是窗外陽光太暖,連她一向清冷的聲音都染上了淺淺的暖意。
陸尚心頭一動,吃了三分之一後擡眼看她。
“宋一夕。”
他沉聲喊了她一句,宋一夕疑惑地望向他。
然後就看到陸尚薄脣微啓近乎殘忍地吐出三個字。
“辭職吧。”
雖然是罕見地商量的語氣,但是宋一夕根本就沒有精力注意這些了。
腦海裏就像是有驚雷突然炸響,身體也跟着搖搖欲墜。
宋一夕努力咬了下下脣讓自己稍微鎮定些,但是一開口又急又怒的語氣依然泄露了她的心情。
“憑什麼陸尚你答應過我不會干涉我的工作的”
她急急地瞪着他,彷彿他就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一樣。
陸尚的臉頓時也沉了沉,本來要說出口的話霎時間換了。
“憑什麼就憑我是你的丈夫,就憑我你們宋家都靠我才能苟延殘喘。”
宋一夕不說話了。
對啊,她有什麼資格在他面前質問呢
在陸尚的眼中,她不過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哪有理直氣壯的資格。
看着宋一夕迅速慘淡下去的臉色,陸尚看似寒冰一般幽深的眼眸深處不由得閃過一絲懊惱。
明明是看到她昨晚工作的環境,他心疼,不忍心。
明明是想讓她能夠輕鬆些。
陸尚還來不及懊惱完,就被宋一夕再次開口說出的話再次勾起了怒火。
“如果你是因爲我昨天罵了慕嬈生氣,我可以再跟她道一次歉,並且保證以後都不會再給她難堪,只要你答應我不要讓我辭職,陸尚我什麼都能夠答應你。”
就像是被點燃了導火索一樣,陸尚的眼睛哄地一下就亮了。
憤怒地直直瞪向身前這個女人。
她居然覺得他是因爲別的女人來懲罰她。
居然還這麼大方地對待勾引自己丈夫的小三。
自己在她心裏就這麼無足輕重嗎
宋一夕還在忐忑地等着他的回答,結果下一秒天旋地轉後就被扯到了男人健壯的胸膛上。
一擡眼,就對上了陸尚亮的驚人的雙眼。
“宋一夕,你到底有沒有心”
爲什麼就捂不熱
陸尚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低頭就狠狠地吻上了眼前的紅脣。
兇猛地輾轉啃噬,沒有絲毫溫柔,心口那些像是野獸一樣不停衝撞的情緒彷彿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
宋一夕只覺得自己的嘴脣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本能地張嘴想喊,卻被男人及時抓到了機會進一步大張旗鼓地攻城略地。
舌根因爲男人大力的吮吸發麻發痛,但是又無論如何都躲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