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第644章 狼來了
    我愣怔地看着小姑娘,不明所以地問:“你幹嗎這麼看着我,有事嗎”

    小姑娘露齒一笑,說:“先生,買幾支花吧。你旁邊這位姐姐好漂亮呀,鮮花配美人,就好比麻辣火鍋配冰啤,買幾支送給這位小姐吧。”

    這小姑娘的嘴巴倒是能說會道的,惹得餘昔忍不住得意地笑了兩聲。可我看了看小女孩手裏的玫瑰花,已經蔫不拉幾的了,用塑料紙包裝的,看起來十分廉價,心想這樣的花買來送給餘昔不是找罵嗎,於是說:“不必了,小姑娘,你再去別的地方轉轉吧,我們不買花。”

    小姑娘意志十分堅定,好像喫定了我,不依不饒地拉着我的胳膊說:“先生,先生,不要那麼小氣,買幾支花送給這位小姐吧。”

    我擡起頭看了看餘昔,用目光徵求她的意見。餘昔卻低着頭,聚精會神盯着自己碗裏,根本不看我的眼睛。這女人是什麼意思難道這種廉價的玫瑰花她也想要

    我遲疑地看了看賣花的小姑娘,小姑娘已經發現我的遊移不定,添鹽加醋地說:“哥哥,這位姐姐希望你送她三朵玫瑰花呢,你就別猶豫了好不好。三朵代表我愛你,十一朵代表一心一意,你是要買十一朵呢還是買三朵”

    老闆娘見賣花的小姑娘打攪了她的生意,像趕蒼蠅一樣揮着手厭惡地說:“走走走,你那破花都蔫掉了還好意思拿出來賣。快出去,別打攪客人喫飯。”

    小姑娘可憐巴巴地最後望了我一眼,無奈地轉身欲走,餘昔突然喊了一嗓子說:“等等。”小姑娘回過頭,用充滿期待的眼神望着餘昔,餘昔說:“蔫掉的玫瑰也是玫瑰,你還愣着幹什麼,沒眼力價的。”

    我趕緊掏出錢包問道:“多少錢一支”

    小姑娘喜上眉梢,興奮地說:“二十塊錢三支,先生,你買十一支吧,我給你優惠。”

    我掏出二十塊錢零錢遞給她說:“不用,你給我三支就好了,太多了拿都不好拿。”

    小姑娘從我手裏飛快地接過錢,又從花籃裏抽出三支玫瑰花遞給我。我從小姑娘手裏接過蔫不拉幾的玫瑰花,雙手獻給餘昔說:“師姐,送給你。”

    餘昔從我手裏接過花,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說:“謝謝,呀,這好像還是我第一次收到男士送的玫瑰。”

    我驚詫地問道:“不是吧,北京城那麼大,難道男人都瞎了眼了嗎你這樣的漂亮姑娘竟然沒人給你送過花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餘昔白了我一眼,說:“你懂什麼,那還要看是什麼人送的花呢。沒情趣的傢伙,非要逼得人家親口說出來才肯買,哼。”

    接下來我們又吃了一會,大概十二點鐘的時候我買了單和餘昔從火鍋店出來。天上仍然飄着細雨,淅淅瀝瀝的,夜晚的溫度比較低,在細雨中漫步倒別有一番風味。

    我看了看漫天的雨絲,對餘昔說:“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餘昔的表情卻十分欣喜,她伸手接了接雨滴,興奮地說:“不着急,我們在走走吧,我喜歡在雨中漫步的感覺。”

    餘昔邊說邊拉着我的手衝進了雨霧裏,興奮得像個少不更事的孩子。農民巷道路兩旁種了很多柳樹,這些柳樹都是上年頭的,樹幹粗壯,柳條細密,在夜雨中隨着夜風輕輕搖擺。我們沿着柳樹下往前走,倒也沒有太多的雨水落在身上。

    剛纔喫飯的時候我一直忍着沒問餘昔這幾天調查的情況,她自己的嘴巴也很緊,一直沒往這個話題上扯。現在她拉着我的手,兩個人的身體距離拉近了,感覺心也近了許多。

    我一邊走一邊猶豫地問道:“師姐,這幾天你們調查得怎麼樣,查出什麼問題沒有”

    餘昔扭頭看了我一眼,嘆了

    口氣說:“你可真是煞風景,這個時候問這些事,是不是憋了一晚上憋壞了”

    我苦笑着說:“是啊,性命攸關的事,不問不行啊。”

    餘昔在一個大柳樹下停下腳步,雙手抱住肩膀說:“你們省的問題確實不少,而且非常嚴重,最近這幾天,省委和省政府好幾位領導主動來找閆書記,有互相揭發的,也有做自我檢討的。哎,你是不知道,閆書記那裏這幾天可熱鬧了,從一大早到晚上幾乎沒消停過。”

    聽到這句話我忍不住咋舌,急忙問道:“沒有這麼誇張吧,還互相揭發,這是什麼套路,咋感覺像是回到了文革時期。”

    餘昔說:“可能他們從北京聽到了什麼風聲,說是這次中央要拿你們省作爲典型,動一次大手術,抓一批大貪鉅貪,於是都坐不住了,人人自危。”

    我急忙問道:“那中央是不是已經下定決定,要對我們省的領導班子動手術了”

    餘昔遲疑了片刻,然後點點頭說:“是的,中央是希望將你們省作爲一個典型,在中央的兩代會之前作一次大的反腐宣傳。如今黨內的貪腐越來越嚴重,已經出現可不反腐就很有可能亡黨的苗頭,不下猛藥是不行了,希望通過抓一批大貪鉅貪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

    我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以前反腐基本上都是根據權力鬥爭的需要,抓一批小魚小蝦,最高也就到正廳級幹部止步,很少有正部級和副部級幹部落馬的。看來這回狼真的來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晚上要睡不着覺了。

    我接着問:“我們家老爺子有沒有去找閆書記談過”

    餘昔說:“還沒有,你們家老爺子倒是挺沉得住氣的,很有點處驚不亂的大將風度。”

    老爺子這次能坐得住,不知道是真的處驚不亂還是沒得到消息,如果中央真要拿本省作爲典型,老爺子的老底也算不上太乾淨,誰又能保證沒有別的什麼是牽連到他呢。我繼續問道:“那這次你們的目標人物到底是誰我們家老爺子是不是也是被調查對象”

    餘昔忽然露齒一笑,不答反問道:“那你覺得呢你對你們的家底應該是很清楚的,你認爲你們家老爺子這次能倖免嗎”

    我的心裏一驚,這句問話讓我頓時心裏沒底了。上次閆書記找我談話的時候,我自己說過,不查都是孔繁森,一查都是王寶森。老爺子從政這麼多年,能一路做到副省長不可能那麼幹淨,即便沒行賄受賄,但肯定幹過權力尋租,以權謀私的事情。遠的不說,就說我能當上這個財政局局長,沒有老爺子背後的努力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中國當官,官場本身就是個大糞坑,有幾個人能出污泥而不染呢。當官的人既要講政治,又要講人情,一講人情就會遇到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遲疑了片刻說:“老爺子不是聖人,他當了這麼多年領導,你說他有多幹淨,估計他自己都不相信,可如果這樣算的話,恐怕你我也夠格拉去槍斃了。”

    餘昔笑了笑說:“既然這樣,那你還擔心什麼呢”

    看來餘昔的口風還真緊,我不死心的追問道:“師姐,你就給我交個底吧,這次你們到底是衝着誰來的,別嚇唬我了好嗎求你了。”

    餘昔嘆了口氣,無奈地說:“真拿你這孩子沒辦法,好吧,那我就給你透露一點。看來你們都疏忽了一件事,是什麼事情吸引我們來濱河的。”

    我恍然大悟道:“非法集資案啊,難道真的是衝着這件事來的”

    餘昔點點頭說:“閆書記上次找你們省公安廳副廳長靳偉,要求他將集資案的卷宗和證據都調出來,另外,還有你們省委的失竊案,那個叫什麼公主的審訊筆錄也一併交了上去。我言盡於此,你這麼聰明的人,我說這麼多你應該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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