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痛了。
心像針扎一樣。
傾姐姐傾姐姐
耳邊那溫柔的聲音彷彿還在,不停地呼喚着她回去。
喬久閉上眼,她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她的過去,還是傾妃的過去。
刀刺在衛梓的眼上,卻刺在了她的心裏。
她明明是在救衛梓,而衛梓卻因此永遠恨她。
這不是恩將仇報,而是夙怨使然。
衛梓,這個過去與她毫無半分關係的名字,如今只要聽到便會不由得揪心一疼。
是她毀了衛梓的一隻眼睛,讓她變成一個殺人不見血的戰場女將軍。
這一次,她要救衛梓。
用自己這沾滿鮮血的手,竭盡所能,讓衛梓原諒她。
帷帳被輕輕拉開,喬久下意識地叫道:“引溫,替我梳洗吧。”
那掀開帷帳的女子恍然愣神,怯生生道:“娘娘,奴婢是涼思,引溫姑姑還被關押在掖庭呢。”
喬久這才發現,身側的人已經變了,不是笑意盈盈的引溫,而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涼思。
幾日不見,喬久面容枯槁,氣色越發慘淡無光。
而涼思卻神采風揚,好似半點沒受引溫關入掖庭的影響。
“娘娘,奴婢來替您梳洗吧。”涼思唯唯諾諾地上前,謹慎地學着引溫平日的樣子,極其小心地侍候着。
不到一刻,殿外有細密的腳步聲,快至殿前時,突然停了一停,轉而纔再一次邁向殿內。
“娘娘,司藥宮急報。”
是風塵僕僕的桃離,她爲了這件事一夜沒閤眼,雙眸下面深深的黑眼圈。
喬久語氣急切:“衛梓怎麼樣了”
她訕訕地低下頭,聲如細蚊道:“衛梓姑娘可能快不行了。”
“什麼”
喬久猛然站起身,頭也沒梳好,留下拿着木梳和流蘇銀簪的涼思在原地,便邁着大步跑向司藥宮。
桃離先吩咐了涼思打包一些溫食到司藥宮待命,然後便拿了喬久遺落在鏡臺上的十二銀針包,一路趕去。
司藥宮處在整個後宮的最南面,離惠成殿並不算遠。
等喬久衣衫不整地跑到司藥宮時,一路上已是流言蜚語不斷。
衣衫不整,頭髮凌亂,這是身爲嬪妃的大忌。
早有宮娥告到太后那裏,不知如今已火上澆油到什麼程度了。
悠然一個身影從屋檐躍下,桃離竟然比她先一步到達司藥宮。
不過桃離站姿有些不穩,不知是何故。
喬久將桃離手中的十二銀針包接過,婉言道謝。
便匆匆忙忙提了裙子進宮,映入眼簾的便是被一衆太醫圍着的衛梓。
殿外,桃離不由得踉蹌一下。
她方纔攔截了一位正要向太后告密的宮娥,在與那名宮娥爭鬥間,腿上舊時的傷口微微有些復發。
而後又因爲太過急於趕來送針包,腿上的傷已經崩裂,此刻疼痛萬分。
可是保護喬久,這是她對喬久的承諾,更是她對西楚的承諾。
如果喬久因爲此事受到牽連,西楚一族再無復興可能。
如此緊要關頭,就能不能出任何差錯。
所以她只能強忍住疼痛,在殿外盡心盡力地守着喬久,艱難地熬過這疼痛不堪,度日如年的一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