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太醫見到喬久,先是一驚,轉而雙目無神,似有似無地敷衍道:“傾妃娘娘勿惱,沈院士都束手無策,我們如何能有辦法呢。”
這羣喫官糧,混月俸的醫館
“讓開”喬久怒吼。
太醫們皆四下散開,眼死死盯着地面,不作言語。
喬久摸了摸衛梓的額頭,本以爲會滾燙火熱,如今卻一點溫度也沒有,冰涼涼的。
面容更是慘白,沒有半點血色。
嘴脣紫青,連手指也一動不動,活脫脫像個已經死去的人。
“你們給她用過什麼藥”喬久聲音極大,在場的人不可能沒聽到,可一個個卻裝聾作啞。
“說啊”
一衆太醫見沈太醫未到,怕擔罪責,誰也不敢第一個說話。
“不說是不是,好。”
喬久一個用力,將一個空空的玉瓶砸在地上:“今日說不出用藥的,本宮就當你們默認是自己救治不力,全都要給衛梓陪葬”
其實這些太醫也是有苦說不出,太醫真的是一個危險的職業。
他們醫不能醫,救不敢輕易救,全要看他人的眼色。
手上又沒有實權,連用個藥材太醫院都總要跟司藥宮的女宮主宋清婉爭來爭去的。
這幾天傾妃性情變來變去,太醫院的人動不動就要給誰誰誰陪葬,大家都怕了。
每每夜不能寐,已經回家的院士都提了藥包,打算進太醫院打地鋪長住。
省得一趟趟跑進宮,還可能因爲趕場不及時被問罪斬首。
思奪再三,這些太醫終於三三兩兩地拼湊出來個答案:“藥是用過的,穿心蓮是衛梓小姐中毒的一味原料,也是解藥的一味原料,臣們已經將一兩米酒,一兩半的珈藍菜,搗碎磨在一起,昨日衛梓姑娘勉強服下了三劑,但是今日還是不見好轉,反而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喬久低語重複一遍,不禁覺得耳熟,這不正是顏陌說過的話:“將這三味藥搗碎磨在一起,能有效緩解苦痛和毒性蔓延,一日服下三劑,第二日單獨服下被汁液浸染過的幻粉,患者會大量吐血,蛇毒清除,此後再無遺留症狀。如果第二日不該用幻粉,持續用藥劑治療,由於過程緩慢,病人很可能會挨不過毒發,依然死亡。”
幻粉,穿心蓮的汁液。
可最後一株穿心蓮和配藥所需的幻粉,都在顏陌的寧竹閣那裏。
必須要有一個步伐輕快的人去取,喬久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影,急忙轉頭呼喚道:“桃離桃離”
隨之一個踉蹌,桃離已悄然出現在她身邊:“娘娘,怎麼了”
“快,你現在去一趟寧竹閣,問顏陌公子要幻粉和一味穿心蓮。要快”
桃離聽到寧竹閣時,微一驚神。
司藥宮離惠成殿不遠,惠成殿離寧竹閣也不遠。
但這兩者都是直線距離,從司藥宮大老遠跑到寧竹閣怕是要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
她倒是可以用輕功加快步伐,不到一刻就能到達寧竹閣,但那樣的話,她的腿傷可能就永遠沒法再好了。
她看向喬久的眼睛,那雙嬌媚如波的眼眸中不是狠厲,不是決然。
而是哀求,就如同當日她一個人倒在萬千伏地屍體中的悽愴一般無二。
她重重合手,沉聲道:“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