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如生學着喬久的樣子聳了聳耳朵,又極爲誇張地狠狠一吸空氣,可除了一地淡淡的塵灰惹得他連連打了幾個噴嚏,除此是什麼也沒聽到或是聞到。
殿外遠處,香卉扶起了宋清婉,卻攔住她,不肯讓她多走半步,兩人似乎又在爭執,可距離又被驟然拉大,此刻只能依稀聽得七八分。
爲了聽得更仔細,喬久微微踱前一步,整個身體都快探出正殿大門了,依稀從鮫珠紗簾後能看見她探出的半個身子。
殿內的人皆屏氣斂聲,似驚覺不對,只見那鮫珠紗簾後的身影微微一動,掀開了珠鏈,從百階鎏金臺階上緩緩而下,一股不言而喻的王者之氣溢出,令人膽寒。
走到這臨近正門的位置,香卉和宋清婉的對話才清清楚楚地呈現在喬久耳畔。
輕輕撕拉一聲,香卉扯開了宋清婉手腕上的衣衫一角,才拉扯開小小一尺之地,便能清楚地看見好幾道斑駁狹長的血痕,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模樣甚是駭人。
聽聞女子腕血爲引,生肉入藥,融以幻粉,清靈草等極溫極暖的虎狼之藥,便可治癒冰寒體質一時,減輕痛苦。
香卉看着那快挖近骨頭的血淋淋的傷口,不免直泛噁心,強嚥下這股反胃的氣息,屏氣問道:“宮主,這麼做代價太大了,爲什麼不直接取用地牢那些罪人們的鮮血和生肉呢是一樣的啊”
香卉見她這般癡迷,心中早已瞭然再勸無用,只能將她小心扶起。
香卉見那將衣袖染得腥紅的血跡,心疼道:“宮主若是執意如此,香卉不會再說任何一句話,只會這取血割肉實在兇殘,宮主您這纖弱的身體又能扛得住做幾次藥引呢”
宋清婉勾了勾嘴角,在香卉的攙扶下如暮年般顫顫巍巍地緩緩離去,低低一句道:“若是能讓陛下安好,我願傾盡所有。若是陛下不在了,這整個司藥宮地牢中的人,連同我,都是會爲陛下一起陪葬的。”
宋清婉心滿意足地笑了笑,這笑容縱然在香卉的眼中,也分外駭人可怖。
香卉不由得生出一身冷汗,好似有一雙無形的白骨遏住了她的喉嚨,她彷彿看見了那八十一間牢房內,隱隱生出第八十二間,正是爲她準備的。
但香卉位居人下,只能強忍下這入骨的害怕,微微讓宋清婉依靠在肩側,兩人相互依偎着遠遠離去。
還未從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中解脫出來,喬久便感覺到一陣清冷的涼風從身後襲來,隨之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抱住了她的身體。
喬久猛然一驚,頭微微一縮,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這身後的背影沒有惡意,甚至已思念了她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