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知道。”
葉振逸斂了斂眉,苦笑道,“只是,本該屬於我的女人,轉眼間卻依偎在其他男人身側,真是天大的諷刺。”
鄭蘅失笑地看了看葉振逸,知道爲情所傷的苦楚,也不多勸。他見識過九皇叔對鄭媛毫無原則的寵溺,這天下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呢
他甚至都不敢保證葉振逸也能做到如此份上或許九皇叔纔是真的適合三妹的人。
宗政乾擡頭見葉振逸神色落寞,有心安慰道:“京都權貴之女衆多,溫婉大氣,小家碧玉,嬌蠻俏麗,即便是如鄭媛那般的女子,只要你看的上眼,本宮亦可做這個媒人,爲你牽線搭橋。”
“以葉大人蘭芝玉樹般的身姿,滿腹經綸,以及未來不可估量的前途,趨之若鶩的女子大有人在。何必單念一枝花呢”宗政乾頓了頓,繼續道。
葉振逸一怔。
宗政乾眸光閃動,忽然想到,這個叫鄭媛的女人兩年前差點就成了他的太子妃,只不過當時的她是個啞巴。
不僅如此,世人皆道她還是一個醜女。就這樣子的女人,他堂堂太子怎麼能娶回東宮作爲太子妃。
這纔有了後來的側妃轉正成爲太子妃。
他只是沒想到,他器重的葉振逸居然愛上了這個女人,他甚至取笑過葉振逸,娶誰不好非要娶個啞女。
但是,後面發生的事情更是跌破他的眼睛,這鄭媛竟然嫁給了九皇叔,成了他的九皇嬸。
這樣的結果,還真是想不到啊
雖然,他在宮宴中見過鄭媛的真面目,她既不是一個啞女也不是一個醜女,這對他來說,也沒什麼特別的。
東宮中比她漂亮的女人多的是。
他要的是能夠順利登上帝位,繼承皇位,尤其要在沈貴妃的兒子成年之前。
葉振逸擡頭看了看宗政乾,眸中閃過一抹異色,自嘲道:“我現在已經娶了沈敬的女兒,恐怕我就算想再娶,我這個老丈人非打死我不可。”
宗政乾眯眼看了一眼葉振逸,冷笑道:“誰說娶了他的女兒,你就不能再娶其他女人了。你現在和本宮走的近,他怕是已經對你不滿了。”
沈敬這個老狐狸打的什麼注意,無非是想着讓沈貴妃的兒子能夠取代他的太子之位。
葉振逸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一抹幽光閃過,擡頭看向宗政乾,狀似無意地說道:
“沈貴妃的兒子今年已經十二歲了,而皇上”仍當壯年。
意思是,沈貴妃的兒子馬上就要成年了,而景帝的身體狀況一直很好,退位至少還要十年以上。
那時,沈貴妃的兒子羽翼豐滿,以景帝對沈貴妃的寵愛,到時對太子是個莫大的威脅。
太子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擰了擰眉。
“本宮最近暗中查遍了宮中的典籍,確實查到趙家當年的一些蛛絲馬跡,鬼門宗竟然是由趙家餘孽建立的”宗政乾想到自己查到的一些事情,不禁有些不安。
鄭蘅也道:“我回府旁敲側擊問過爹當年的事情,他只說,年代久遠,他已經記不太清了,但是他的神色明顯有些不對勁。”
葉振逸暗笑,他不能透露出更多的信息,一切的事情還需宗政乾自己查出來纔好。
先帝曾經祕密下了十二道屠村的祕旨,他的外公趙雲纔不得不遵皇命而爲
宗政乾知曉此事的嚴重性,他還不能親自稟告父皇,否則難保父皇會遷怒於他,這件事情是被父皇當初強勢鎮壓的。
這肯定是他心中的刺,他不能輕易揭開。
難道,他只能按照父皇的意見,將鬼門宗盡數剿滅。可這對他而言,除了稍微博點好名聲,一切的成果都是屬於父皇的。
葉振逸自然知曉宗政乾心中的思量,沉思了片刻,問道:“太子殿下,你都查到了一些什麼”
宗政乾看了一眼葉振逸,葉振逸雖然是沈敬的女婿,但他信任他。
略微遲疑,他慎重地開口:“趙家的事情很可能是一件冤案,不同於以往簡單的滅門冤案,而是連同着趙家軍的一起覆滅。”
葉振逸掩藏在袖中的手捏的骨節森白,但是面上卻無任何的情緒波動,輕輕搖晃了一下杯中的酒,溫潤地笑道:
“如果這真是一件冤案的話,殿下查清楚之後,爲何不找一個最合適的時機,翻案呢這樣的大手筆,既可以凝聚天下人的民心,說不定還能徹底將鬼門宗收歸己用呢”
當然,更重要的是能夠擊垮景帝的心志,以後的事情就更容易辦了。
不得不說,九皇叔的建議也有可取之處。
室內頓時一片寂靜。
“翻案時隔二十幾年,這是說翻就能翻的嗎而且,翻案也需要有趙氏的當事人才可。”半晌,鄭蘅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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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這都不是問題,只要你們需要的話,立馬就可以有。
宗政乾靜默良久,眼睛陡然一亮,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機會。
想到自己卑微的母親,因爲沒有顯赫強大的背景,他的太子之位得來非常不容易,在父皇面前生怕行差走錯。
若是一直循規蹈矩,還等得到父皇傳位給他的那一天麼
沈貴妃、傅太后以及她們身後的沈、傅兩家都不支持他這個太子。
這個太子當着越久,越容易黃了。
只有
宗政乾眸子裏忽然閃過一抹狠厲。
葉振逸心下了然,嘴角微微彎起一抹弧度,他手上還有一張底牌,這張底牌可以徹底讓宗政乾與他的父皇站在敵對面。
一場陰謀正在暗中祕密地醞釀中,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陰謀。
這不僅僅只是針對景帝的,而是針對整個宗政皇族,攪得整個天下
在不久的將來,鄭媛差點就失去了這輩子最重要的那個人
水雲坊是京都百年傳承的老字號,一直供應着達官貴人的穿着布料。裏面的綾羅綢緞華美,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推出新的樣式,簡直就是引領服裝行業的潮流,走在時尚的頂端。
這裏的衣服深受京都權貴名婦的喜愛,一件衣服最高可達上萬兩。
簡直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一輩子的口糧。
即使買不起的姑娘們,也會遠遠地觀望一番,想象着美似天仙的華服穿在自己身上的樣子。
鄭媛緩緩地走下馬車,而後又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中走入鋪子裏。
“平王妃,你可是來拿你之前定做的衣服”四十多歲的掌櫃,恭槿地迎了上來。
鄭媛眯眼一笑,隨即點了點頭。
除了上次定做的衣服,鄭媛擡步走向櫃檯,眼珠子一轉,又選了幾匹名貴的布料,掌櫃的樂得眉開眼笑。
這平王妃真是大手筆,花錢如流水。
隨後,一名夥計將鄭媛之前定製的衣物全都拿了出來。
青黛、青竹趕忙上前接過,這些可全都是小姐爲九皇叔定做的。
一件件繡着曼珠沙華的紅色蟒袍,整整有十套之多。
鄭媛嘴角輕扯,隨手拿起其中一件紅衣看了看,顏色如血,布料奢華而雅緻,很適合九皇叔的風格。
“掌櫃的,不錯喲。”鄭媛滿意地點點頭,“以後就在這你這兒定了。”
掌櫃的笑得更燦爛了,“好嘞。”這可是一大筆錢。
水雲坊門口。
鄭媛懶洋洋地靠在馬車邊,雙手環胸,眉眼彎彎地看着嗜血妖嬈的紅衣被搬上馬車。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比起送香囊,玉佩之類的,沒有送九皇叔衣服有意義。因爲他每天都需要穿衣服呀,相當於穿着她滿滿的心意出門。
多麼有意義吶,嘿嘿。
看在本姑娘如此賣力地給你老人家挑選禮物,九皇叔,你就不要生我的氣了唄。
這可是她第一次正式送九皇叔禮物呢,希望九皇叔收到禮物時,一定不要太興奮。
鄭媛嘴角微微揚起,清澈的眼眸閃亮亮,心情很愉悅。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忽然疾速地竄了出來,眼看就要撞到一個在街上喫糖葫蘆的小男孩。
鄭媛登時瞪大了眼睛,暗叫不好,任誰都沒反應的情況,一個箭步上前摟住小孩,閉着眼睛就要朝旁邊滾去。
“啊,要撞人了。”趕車的車伕驚慌叫道。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錦袍男子快如閃電般地從馬車飛出來,伸手一撈,立時將鄭媛抱了起來,翩然落在地上。
受到驚嚇的駿馬擡腳蹬了幾下,對空長鳴一聲,便停了下來。
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跌入一個溫暖極具男性氣息的懷抱,即使閉着眼睛,鄭媛也知道救她的人是一個男人。
雙眸睜開,正看見一張俊逸清俊的年輕臉龐,眉目如畫如遠山,五官棱角分明,氣質高雅,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舉止清雅有禮,是一個翩翩卓然,雍容華貴之人。
鄭媛面色驀地一僵,男人的手還橫在她腰間,她可是已婚人士,必須守身如玉。
小臉一黑,本想一巴掌拍飛掉。
但顧及男人剛纔救了她的緣故,鄭媛便很自然地撥開男人的手,輕笑道:“謝謝。”
男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須臾,緩緩擡頭,英俊的容顏再次染上一抹笑意,“姑娘,對不起,是在下唐突了。”
溫潤清透的聲音帶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涼。
對不起
鄭媛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