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青竹剛把衣服裝上馬車,回頭便看到如此驚悚的一幕。
青黛嚇得臉色慘白,而青竹一臉焦急,手慌腳亂地想要上前施救時,肇事馬車裏的男子率先飛了出來,將鄭媛救了。
青竹心驚膽戰,幸好沒出事,否則萬死難辭其咎。
“小姐,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兒”回過神來,青黛一臉緊張地衝到鄭媛跟前,兩眼淚汪汪,帶着哭腔地問道。
“小姐,你若想救人的話,你直接吩咐一聲即可。無論如何,只要是小姐想救的人,我拼死都會救下的,你怎可如此冒險,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一向少言寡語的青竹語氣中竟忍不住帶了一絲責怪之意。
心中頓時涌起一股暖意。
鄭媛眯了眯眼睛,搖頭笑道:“好啦,我沒事。我保證,下一次絕對不會這樣了。“
腦子裏忽然浮現那夜小男孩慘死在她眼前的情景,她來不及思考,動作先於思想上了。
她自個兒沒怎麼被嚇倒,倒是把身邊的兩個小丫頭嚇得夠嗆
“還有下一次”青竹冷冷淡淡的小臉一陣扭曲。
鄭媛脣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梨渦微絢,笑嘻嘻道:“當然不會有了。”
縮在鄭媛懷中的小男孩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喫着糖葫蘆。
鄭媛滿頭黑線,小破孩,你丫的倒淡定
忍不住伸出纖纖玉指戳了戳他的腦門,瞪着他,氣呼呼地哼道:“喫喫喫,貪喫鬼,知不知道剛纔多麼危險啊”
“咯咯咯”小男孩笑得更加歡快了。
鄭媛:“”
錦衣男子微微眯起眼眸,看着陌生女子和不相干的小孩如此溫馨的互動,心尖劃過一絲異樣。
這時,一個嚇得兩腿發軟的婦人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雙手顫抖着接過小孩,一個勁兒地向鄭媛道謝。
“謝謝,謝謝”
“嘿嘿,不用謝。”鄭媛嫣然一笑,轉眸看向旁邊的男子,“大娘,你應該謝他,是他救了你兒子。”
那名婦人擡頭瞪了一眼男人,也不道謝,沒好氣地說道:“明明就是他的馬車差點撞了人,沒什麼可謝的,不罵他就是好的了。”
說着,婦人抱着小孩轉身消失在人羣中。
鄭媛眉梢一挑,勾脣瞟了瞟男人,轉身欲要離去,卻聽見身後的男子清潤開口,問道:“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年方几何”
問她名字,問她年齡,是幾個意思
“那你又叫什麼名字呢”鄭媛回眸一笑,紅潤朱脣輕啓。
男人的眸子瞬間染上一抹幽深,須臾散開,眉眼含笑,一字一頓道:“洛連城。”
原來是姓洛的
現今王府上正住着一位呢,最近忙着照顧九皇叔的心情,也不知道大神醫給她解毒了沒
她要趕人了。
清麗決絕的容顏倏忽一冷,鄭媛看也不看洛連城,一言不發地轉身,上了馬車,飛馳而去。
洛連城若有所思地一笑,浩瀚的眸子裏掠過一抹清幽。
眼看着鄭媛的馬車漸漸遠去,洛連城負手走到街道轉角處,低沉開口:“喬南。”
“主子”話音剛落,一抹冷冽的黑影落在洛連城身後,神色謙恭。
“去查查剛纔救人的女子是誰”洛連城眉目清冷,命令道。
“是,主子”喬南聞言擡起頭,眼中閃過一抹訝然,隨即快速斂去,瞬間消失不見,如出現時一般,了無聲息。
洛連城一下榻到城西別院,隨着洛玉一道來京都的朱嬤嬤立即趕來,彙報情況:“主子,公主現在就住在平王府,我們要不要先將她接出來。”
朱嬤嬤看了一眼神色清冷的洛連城,如果不是主子暗中放行,公主怎可能順利離開洛國。
“哦”
洛連城姿態優雅尊貴地斜臥在軟榻上,眉峯一挑,帶着淡淡的譏誚之意,“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有本事,竟然真住進了平王府難道九皇叔真看上了她”
朱嬤嬤一愣,搖頭道:“公主剛來京都,便挑釁平王妃與她比鬥,而後又遭遇暗殺中了劇毒,路上被平王妃所救才得以住進平王府。而且”
朱嬤嬤突然一頓,擡頭看向洛連城,猶疑道:“而且,前兩日王府中有人拿着公主的信物過來,將公主攜帶的一百萬兩銀票全都取走了,說這是救治公主應付的藥錢”
公主的處境怕是不容樂觀,明知她的身份,還明目張膽地坑她。
朱嬤嬤點頭:“是,最近京都一直有股邪惡勢力鬼門宗與朝廷抗衡,老奴懷疑此事很有可能是他們所爲,意欲挑起洛國和宗政王朝的矛盾。”
洛連城淡淡一笑:“有意思父皇最寵愛的公主總算還是有點價值的。既然洛玉想在九皇叔府上呆着,就讓她再多住一天吧,明日備上厚禮,拜訪一下故友九皇叔以及他新娶的王妃。”
聞言,朱嬤嬤詫異,疑惑道:“不先向景帝下拜帖麼公主和主子先後來到京都,恐怕景帝還不知道呢而且,平王府和景帝勢同水火,也無人告知景帝。”
洛連城淡淡地哼了一聲:“那他這皇帝當得真是夠閉塞的。”
若是底下人有意隱瞞,消息不達天聽,即使一國皇帝,被矇在鼓裏是常有的事。
話說,景帝哪有心思管其它事,鬼門宗之事就夠他上火,尤其最近接二連三地做噩夢,夢見了他曾經辜負的女子趙穎
嚇得他每晚都睡不安穩,甚至需依靠藥物才能安然入睡。
景帝最近哪有心思管其他閒事,鬼門宗的事情就夠他上火的,尤其最近接二連三地做噩夢,夢見了他曾經辜負過的女子趙穎
沒過多久,喬南迴到別院,臉色不自在地向洛連城稟告道:“主子,屬下已經查到了。那個女子是是”
“是誰”低沉的聲音微冷。
“她是九皇叔的女人平王妃”
洛連城一怔。
她已經嫁人了嫁的還是九皇叔,他曾經在戰場上的死對頭
洛連城俊雅的面孔淡淡而笑。但是,身邊的喬南和朱嬤嬤卻感受到了他周身散發出的寒意。
回到王府後,鄭媛不讓任何人幫忙,一個人喫力地抱着十件衣服腳步虛浮地爬上了閣樓,整個人耷攏在一堆大紅色的蟒袍中。
宗政墨轉身之際,只看見一堆刺眼的紅色在眼前晃啊晃,晃得他眼疼,心裏卻浮現一絲異樣,想起在懸崖底初見時,他憤怒地將沾滿污血的衣服仍在她頭頂上。
她氣得渾身發抖,但看起來,卻像一個待嫁的新娘。
宗政墨不禁微微有些晃神,他最近究竟是在惱怒什麼,氣憤什麼,鬱悶什麼,可能連他自己都摸不清頭緒。
真的只是氣憤她那日噁心他的事嗎還是,有什麼其它的原因。
看着這些日子,她所做的事情,他早就已經動容了,但是
鄭媛興致勃勃地將衣服鋪在牀榻上,白嫩光滑的小臉上盪漾着璀璨的笑容,仰頭望着宗政墨俊美的臉,眨眼道:
“九皇叔,這是我專門去京都最好的成衣鋪水雲坊定做的衣服,大小尺寸特別適合你,顏色也是你最喜歡的血紅色,我足足讓裏面製衣的師傅趕了兩天,做了整整十套呢”
宗政墨依舊繃着臉,但那一張妖孽逼人的絕世容顏透着絕對的威壓,他踱步上前,凝視着一件件鋪散在牀榻上的紅衣,聲音慵懶而邪魅:
“你還做衣服了”
鄭媛忽閃着一雙水潤般動人的清眸,點頭如搗蒜道:“恩恩,九皇叔,你趕緊試穿一下吧,我幫你脫衣服。”
慢吞吞地解開腰帶,鄭媛眼波流轉,絕美的小臉上帶着無盡的風情,仰着頭盈盈地望着宗政墨的眼睛,素手移至男人的脖子,緩緩地往下游離,拉開男人的衣襟,慢悠悠地褪着男人妖冶似血的紅衣
宗政墨鳳眼暗了暗。
鄭媛清亮的眸子閃過一抹狡黠之意,脣紅齒白,小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小手一伸,壯着膽子,一把握住了一個特殊散發着熱氣的物件。
宗政墨身軀一僵,眼眸更加暗沉了幾分,內心極度崩潰。
哪個混蛋教她的,竟做出如此大膽的動作
一雙狹長的丹鳳眼閃過一抹冷厲,若是往常,他早就化身爲狼撲了上去。
這次,宗政墨陰沉着臉一把將她推開,鄭媛頓時跌落在地上,霧濛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接着,又發生了一幕讓她更受不了的事。
宗政墨竟然將她送的衣服全部扔了出去,全都給扔了,一件不留。
太他孃的羞辱她了,這簡直就是對她人格的侮辱。
太過分了,她腦子竟然秀逗了,做出這樣的蠢事。
他媽的根本就不僅僅爲了那天早上的事情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