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匈奴王 >第九章 故事
    那頭靈犀被弄醒後,還想折騰,但是犀角沒了,這心啊就涼了半截,又感覺到鼻子上生了個銅環,想要動一動,還有條繮繩牽着,繩子在人家手裏,繩子一拉,鼻子生疼,於是忍氣吞聲,做了俘虜,經過蘭黛爾的一番勸說,就讓人騎着,準備回到酋塗部落去。

    喬鞮和冒頓都對着這犀好奇,說話間就聊到了這裏:“我們看那靈犀甚是兇猛,你能講講關於它的故事嗎”

    “當然可以了”,蘭黛爾說,“不過我有些渴了,也餓了,剛纔給你們講了那麼多”。

    “對對對,忘了先讓客人用餐了”,喬鞮說道,剛纔他們也是在等着烤肉,還沒有烤好,蘭黛爾就來了。

    “我去吩咐一下,讓他們上最好的食物”,冒頓說道:“蘭黛爾,讓你嚐嚐我們匈奴人的黃羊肚燜肉”

    冒頓出去了一會兒,來的時候,領着侍衛搬來了一個大肚包,放在了小桌上面,說道:“這就是我們匈奴的美食,肚子燜肉”。

    冒頓開始用小刀把這東西慢慢隔開,讓裏面的熱氣慢慢散出來,蘭黛爾看着新奇,湊上前來,一股香氣迎面撲來,肉香中混雜着蔬菜的味道,二者相得益彰,讓人有種大快朵頤的衝動。

    “這道菜的裏面是黃羊肉,加了一些採摘的蘑菇、山芹、野蔥還加入了幹韭花、鹽粉和馬奶酒;外面這是黃羊的胃,胃紮好後,放入挖好的坑裏埋好,坑上升起火堆,上面支着架子烤肉,下面土裏燜肉”,冒頓一邊給蘭黛爾說着,一邊往餐盤裏分肉。

    喬鞮給蘭黛爾的杯子裏盛上了飲料,說道:“這是鮮馬奶”。

    蘭黛爾看到他的面前就一把小刀,也沒有其它餐具,就用刀子插着肉吃了起來,果然是色香味俱全,這種肉香不同於香料渲染出的香氣,它更原始、更自熱、更純粹。

    吃了幾口肉之後,蘭黛爾拿起杯子,喝了口馬奶,感覺酸中帶甜,很是暢快。黃羊肉配馬奶,讓蘭黛爾覺得不虛此行。

    “這靈犀住在丹山,也在休屠澤附近,丹山在南,狼山在北,丹山比狼山要大的多,它的主峯叫鷹嘴峯,丹山盛產一種藥材叫做大黃,這靈犀喜食大黃,於是在丹山上居住下來,相傳它們也是遷徙來的,這些靈犀是伊犁巨犀的後代”,蘭黛爾說道:“靈犀脾氣暴躁,體能熱流涌動,周身環繞着氣浪,那犀角甚是厲害,能夠激發閃電,若是被它攻擊到,必死無疑”

    “這麼危險,你們怎麼還要捉它”喬鞮說道。

    “也是迫不得已,我們是月氏王的部屬,每年都要去王庭進獻貢品。原先只是進貢一些家畜,後來禮單上需要加上一些獸皮,自從月氏王的養馬場遷往丹山後,月氏王就開始索要犀角了。”蘭黛爾說道,一臉無奈,月氏王的騎兵太強大了,他們一個小小的酋塗部落怎麼能夠抵抗的住呢。

    “光說我的故事了,也說說你們的故事吧,匈奴的朋友”,蘭黛爾說道:“你們爲什麼到月氏去”

    “我們單于得知月氏王在豬野澤建造了浩大的宮殿,特意讓我們送上賀禮,增進兩國的友誼,維持和平的局面”,喬鞮說道。

    其實是匈奴的領地受到了月氏的威脅,月氏王的騎兵部隊曾經深入過藍甸草原,只不過那個時候藍甸草原已經開始荒蕪,缺少水源和牧草。當時的匈奴人比現在強盛,月氏人還沒有在河西走廊站穩腳,於是停止北進的步伐,專心經營着這片從羌族手裏奪來的土地。匈奴人被李牧戰敗後,勢力一度低落,月氏和東胡的勢力卻有增長之勢,特別是月氏,實力很強,文明程度又高。匈奴處在兩大勢力中間,必須防備着月氏,看住東胡。

    “你們也是送賀禮的,”蘭黛爾找到了共同點,抱怨道:“新宮殿規模宏大,我們的民衆被不斷徵發着去王庭勞作,現在宮殿落成了,還要我們送禮朝賀,爲了拿到犀角我們死傷了不少人”。

    “你們匈奴人住在什麼地方,離這兒遠嗎”,蘭黛爾繼續問道。

    “藍甸草原的北面就是我們匈奴的領地,不過那裏是小戈壁,居住的人口不多”,喬鞮說道,“我們居住的地方分爲漠南和漠北,中間隔着一片大沙漠,漠北的最北面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那裏是片苦寒之地,有丁零人,呼揭人和堅昆人。我們多數人住在漠南,這裏氣候適宜,水草豐美,適合我們這些牧民居住”。

    “聽呼衍總管說,我們以前住在黃河以南的河南地,那是河朔大草原,牧民的天堂,但是與中原太近了,中原人搶奪了我們的土地,連河北之地的河套平原也沒有了,我們退到陰山下,後來只得退往陰山以北,來到漠南這片遼闊的土地上”,冒頓很嚮往陰山以南的土地,他想看看祖輩們生活過的地方,他也想見識一下中原的文明。

    “聽起來,很遼闊的樣子,看來你們匈奴人人口很多”,蘭黛爾在想象着冒頓和喬鞮的描述,她很難想象出這片草原的遼闊,她居住的地方是一片狹長的地帶,又有峯巒疊嶂,眼界會因爲生活的地域而受到限制。

    “我也不知道,我們匈奴人有多少,應該有很多很多,我們有很多部落”,喬鞮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他對數字沒有多少概念,只知道,他們呼衍部的羊屎有很多,一個羊屎代表一個人。

    “總管是呼衍部的,我們的護衛長是呼蘭部的,我們還有攣鞮、須卜、丘林等部,這些是主要的部落,他們各自守衛一片領地,周圍監管着一些小部落,我們稱這些小部落是別部匈奴”,冒頓根據喬鞮所說補充道。

    經過了冒頓和喬鞮的描述,蘭黛爾對匈奴人有了大致的瞭解,看來匈奴也很強大,她想知道匈奴的王庭是個什麼樣子,於是問道:“你們的王庭是什麼樣子,也有宏偉的宮殿嗎”。

    “我們的王庭很大,一眼望不邊,但是沒有宏偉的宮殿。我們住在大帳裏,隨着季節的變化遷徙遊動,大帳可以拆開帶走,宮殿沒法移動,不適合我們牧民居住,”喬鞮不想因爲沒有宮殿而讓蘭黛爾看輕匈奴,於是繼續說道“我們單于的大帳也很宏偉,它由很多根巨大的紅衫木支撐着,那木材由兩個人才能圍住,木材周圍鑲嵌着黃金圖案,很是壯麗;大帳內很是寬闊,鋪着華麗的地毯,單于的寶座處在北面,東西兩面是貴人們的座位,帳內可以容納上千人,舉行大宴會;大帳處在王庭的中間,建在夯築的高地上,大帳高約數丈,遠遠望去,好像一座山包,山包上有白雲不斷飄過,周圍的鳥兒也時常落下歇歇腳,所以大帳的上方總是環繞着快樂的鳥鳴聲;王庭外圍的居民住在移動的帳篷了,就是我們現在坐的這種,他們護衛着王帳,最外面由木柵欄圍着,士兵駐守在木欄上”。

    “看來你們的王庭也很宏達。我們部落的人住在木頭搭建的房子裏,房子建在山腰上,周圍是茂密的森林,外人看不到我們,我們卻能知道陌生人的到來。大森林裏有樹精存在,能夠捕捉落單的動物,沒有來過這片土地的人就容易調入它們的陷阱。”

    “我祖父也說過,林地裏有樹精,專喫小孩,叫我不要一個人亂跑”,喬鞮說道。

    冒頓也說:“沙漠裏也有妖怪,能夠把人吸進它們的巢穴。水裏也有,它們在水裏力氣很大,被它抓住,別想出來”。

    喬鞮又說道;“我們的牧民也有居住在林子裏的,它們馴養馴鹿,類似我祖父的坐騎的那種鹿,但是個頭要小的多。冬天的時候它們讓馴鹿拉着雪橇,在森林的穿梭。”

    三個孩子在帳篷裏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沒完,天上的月亮都等不及了,悄悄地望向這片林子,看看這些人睡了沒有。

    蘭黛爾早就喫飽了,侍衛撤走了餐具,留下一壺馬奶。小姑娘看着帳外的月光,知道時候不早了,也該回了,她那狼王都叫了好幾次了。她想到:“來的時候沒有通知哥哥,不知道哥哥是不是還在與那男子把酒言歡,兩個人看起來很投緣,大概與自己的處境一樣,自己與喬鞮和冒頓也很有緣,她感覺這是兩個可以信賴的朋友。可是,她要走了,不知道有沒有被哥哥發現,免不了又要數落一頓。”

    “我要回去了,出來了這麼長時間,哥哥恐怕要擔心了”,蘭黛爾說道。

    喬鞮和冒頓有些不捨,喬鞮說道:“時間過得真快,很感謝你的故事,真希望你能留下來,可是明天就要告別了。我希望明天的太陽不要升起,這樣你就在我們的身邊,但我又希望明天的太陽早早升起,這樣我們才能看到你那可愛的容顏”。

    冒頓也說道:“真希望能夠去你們部落看一看,去到丹山、狼山、休屠澤,那一定是片美麗的地方。願騰格里的祝福降臨在你的身上,我不會忘記你的,我的朋友。”

    蘭黛爾離開了,冒頓和喬鞮戀戀不捨,想着明天怎麼告別,應是無限悲傷。可是,造化弄人,蘭黛爾走進了他們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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