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老村長緊盯水面，等浮出詢問的語句，自己就娓娓道來，但盯了半晌也沒有波動，再偷瞄那邊的先生，那先生穩穩端坐，狀若雕塑，不見神采。
他擡頭和來到身旁的雨生對視一眼，兩人都是很疑惑。
“這先生好像對我村的事不感興趣那他還在這山頂等我幹啥這樣可就難辦了，這要請他出手，恐怕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了。”
老村長心中暗忖，伸出手來細細盤算，這村上的財寶，屈指可數。
村長盤算之時，東面熙熙攘攘，是一衆的村民都來到山上了，這些人看到村長和那青年在水潭兩岸對面而坐，識趣地禁了聲，輕輕踱步，來到了村長的身旁。
不語看這衆人的神情，不禁感嘆這村長是個德隆望尊的人：
那年小的看自己多是崇敬，看村長時更是敬仰；
那中年的看自己多是不屑，看村長時卻有不值；
那年長的看自己多是思索，看村長時卻是篤信。
“有這樣一個人做樞紐，就能把所有人擰成一根繩，而這樣團結齊心的一衆人等，也有困難不易克服，這顯然不是人力可以對抗的了。”
不語指向水面，水面上波光頓止，又顯出字來：“現在可以說了。”
“譁。”村長身後那一衆人等見到這新鮮的事情，都是感嘆神異驚奇，看向不語的神情之中有了企盼和畏懼。
老村長臉上浮現笑容，不出所料這些人也被這樣的手段驚到了，他扭頭壓了壓手，那一衆人等的聲音就降了下來，。
他又對着不語拱了拱手，“先生可以放心，我村中老少人等都在這兒了，他們都是樸實的莊稼人，我如果哪裏說得不對或者落了什麼，他們一定會糾正補充的。我們既然有求於您，肯定知無不言。”
“唔。”不語點了點頭，他耽擱這一會兒，就是要等這些人都來到，保證自己聽到的故事最接近實際情況。
但親眼見到這老村長這樣高的威望，等這一會也是多餘。
“自律不嚴，何以服衆”不語反問自己一句，對那村長放下心來。
老頭輕咳一聲，“但也請您見諒，我們知道的東西只是有限的一些。”
“請講吧。”水面文字浮現。
“我們這村子如今只有13戶人家，其實往上推幾代，也是一個不小的村落，有上百戶的人家，但終究地處偏僻，許多的鄉鄰都搬走了，到我兒雨生落生時，村上還有14戶人家。
“您大概猜到了，就是這第14戶人家的消失，使我們村陷入了困境。”這老頭說着扭頭看了一眼，“老馬，來。你來說說你兄弟的事情。”
人羣分散開來，當中站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兒，“我說啊哎小老兒我一吐爲快。”
這老頭霎時來了精神，幾步走出人羣，坐在了村長的旁邊。
“小老兒叫做馬殊，那村上第十四戶人家，是我的親哥一家，叫做馬特。雨生今年是四十二四十三”
“恩，也就是四十四年前，我們村還有127戶人家，而到第二年，就僅剩了14戶這一年，梁老頭兒你有印象吧”
“恩”老村長重重地應了一聲。
“這當中的事情誰忙活的，你也清楚吧”馬老頭又問村長。
“你就講吧，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村長說道。
“行這搬遷的事情，前前後後，都是馬特忙活的，他說他有路子，到外面能住上樓房而這樓房在哪兒，搬家的人不問，他也不說這裏頭可是有貓膩的”這馬老頭重重地將那手指戳在了地上。
“他去一家，給人家一顆紅色的鑽石，讓人家搬走，這家人對外不敢聲張，全說是馬特指的路子，搬出去能住上樓房
“馬特每三天，就去一家，這後來的人家也學會了，都說是搬去了樓房而這最後一家，就是你梁家
“上一家走了兩天，他就拿了一顆紅鑽去你家，讓你搬走，但你妻子身懷有孕，即將臨盆所以你堅持不搬”
馬老頭兒拍了拍村長的肩，讚許地一笑，“梁老哥，你才逃過了一劫”
“我不搬走，我老婆有孕是其一，其二，是他給我的那個鑽石，我見過”村長恨恨說道。
“他來我家的兩天前，那天是李家搬走，李家媳婦帶了那紅鑽來我家，失手把那紅鑽掉進火爐裏，急忙撈出來，已經是燒掉了一點。他給我看的鑽石，就有這樣的缺憾
“前前後後，他拿着一顆鑽石就騙走了百十戶人家這些人不用說，肯定都遇害了
“我那會和現在一樣，連我家雨生一半的塊頭都沒有，馬特又會些招式，我怕戳破這事，也害了我全家，所以就連忙解釋我老婆快分娩了。”
“他旁若無人地嘟囔了一句上面好像寫着沒出世的嬰兒更好，我他媽的”老村長說道此處爆了粗口，“這孫子要不就是修煉什麼魔道法門，要不就是有什麼重病纏身，聽信江湖上什麼喫人的偏方”
“那天是那一年的年末，這孫子起了歹心要殺我全家，我背起我媳婦就往屋外跑，那可是冬天老天愣是下了場熱的發燙的雨這孫子追着我剛出我家門，被這雨一澆，哼，身上直冒血霧，疼得他嗷嗷叫着就跑了”
“我媳婦被這麼折騰，那一夜肚子疼就沒停過冒雨請來醫生接生婆，都他娘不管事她疼到深夜，我緊拉着接生婆不讓走，晚上十二點一過生了個娃娃出來然後”
老村長說到此處已是老淚縱橫，“然後她她就拋下我走了呀。唉。我出去的時候啊，那救命的雨呀，還在下，那雨呀熱的發燙，她呀卻涼了。”
“你個老不羞，哭什麼讓人笑話。”那邊的馬老頭眼中也是含淚，卻還說這村長。
“第二年第一天，馬特家也就算是沒了。就從這一天起，村子通往附近鄉鎮的唯一出路，被一個衣衫襤褸的怪猴子佔據了，這個東西很可能就是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