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短髮,白色的睫毛,白色的繃帶,他躺在大地上,如同聖潔的公羊躺在伊甸園裏睡着了。
睡了不久,房間裏傳出了牙牙的聲音。
“主公,主公,來電話啦,你的電話。”
喂坐了起來,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晃晃悠悠地去房間裏接電話。
電話是老大打來的,說是,休息時間結束了,上班的時間到了。
喂揉着朦朧的眼睛,打着哈欠坐在地板上,拆着自己上身的繃帶。
白色的繃帶上有一塊被儒生的腳臭給薰成了綠色,他需要將被污染的繃帶拆下來。
喂拆下來一圈繃帶,裏面還有一圈繃帶。
他將繃帶的一頭塞進繃帶了裏面,保持穩固。
因爲衣服沒了,他隨手拿起了黑蛇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黑蛇已經買完菜回來,他看着喂準備出去,提醒喂道,“不要忘記
今天晚上的火鍋喔,下班一定要快點回來。”
喂揉着快要困出淚水的眼角,答應道,“放心吧,就算我忘了自己是誰,也不會忘記給你們做火鍋的。”
喂出了門,騎着大黑車,走在前往攝影棚的路上。
半路路過一家奶茶店,南國奶茶店,店裏的老闆娘是喂的熟人。
喂家住的房子是租的,奶茶店的老闆娘是房東家的女兒。
老闆娘叫丁芯,爲人豪爽,對待喂很好。
喂將大黑車停在店外,店內還有很多動漫節的學生在排隊等候,丁芯看到喂的到來,連忙招呼道,“哎呀,我的老弟啊,你是外人嗎你過去排什麼隊啊,自己想喝什麼,過來自己調製不就行了,還怕我算你錢怎麼着”
喂不好意思的走了過來,旁邊人看了他一眼,他越發不好意思了。
喂推開了櫃檯的矮門,戴上了圍裙和手套,開始調製自己的奶茶。
丁芯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說,“別忘了,帶我一份。”
喂做料理是高手,做奶茶也很熟練,他經常到奶茶店裏幫工,奶茶店裏很多老客戶都是衝着他調製的奶茶來的。
丁芯一面忙着接水,一面不忘記調侃喂。
她一直將喂當成自己的弟弟,一個只會害羞的弟弟。
“喂,老弟,你知道的吧,這兩天是動漫盛典。”
“嗯。”
“奶茶店的生意太好了,老姐我有點忙不過來。”
“所以呢”
丁芯不懷好意的用一隻手搭在喂的肩膀上,另外一隻手不忘記攪拌着奶茶,“所以,需要你來幫忙啊,明天你請個假,來店裏幫忙,你看我連衣服都給你準備好了”
“衣服”喂的順着丁芯的眼神看到了櫃檯拐角處一沓黑白搭配的衣服上。
“姐,那衣服你是買給我的”喂的笑容有些尷尬。
“是啊~”
“可是那衣服上有蕾絲啊~”喂戰戰兢兢地回答。
“沒錯啊~”丁芯完全沒有理解到喂的尷尬,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對着喂的小白臉一捏,捏的快要流出水來,“瞧你這外白裏嫩的皮膚,你穿上這女僕裝,絕對比那些女學生都要漂亮。”
“對呀,現在可是動漫盛典,來來往往的人全部都穿着cos服裝,我們南國奶茶店也跟上潮流,趁着這個機會,好好撈上一筆。”
丁芯攥緊了手掌,好像已經撈到了理想中鈔票,只見她兩隻眼睛放着金光,根本沒有發現被她攔在懷裏的白髮青年已經快要壞掉。
“可是”白髮青年還要說些什麼。
“可是什麼可是,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你來換上女僕裝,給前來光顧的上帝們好好斟茶倒水,我就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誰會不拜倒你的石榴裙下。”
丁芯說的振振有詞,聽得白髮青年的眼神已然渙散,他已經看不到自己的明天了。
作爲一個溫柔的人,他試着接受這個世界的一切,只可惜接受和拒絕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
喂調製好了兩杯奶茶,褪去圍裙,準備離開。
他將一杯奶茶帶走,一杯留給丁芯。
他轉身將櫃檯的門給帶上,脫下手套。
這時,店門內走進了三名客人。
三名客人,他們沒有排隊,而是邊走邊撒着鈔票。
他們無法容忍排隊這種事情,就如同無法容忍早上堵車那樣。
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在附近高校裏泡妞的花朽三人。
丁芯看着他們這麼大排場的出現,不禁有些喜出望外,來者可是有錢人,有錢人就能在他們身上好好撈上一筆。
打頭走過來的是申猴,申猴將一沓錢放在櫃檯上,對丁芯說,“老闆娘,來兩杯奶茶,口味你推薦。”
丁芯盯了一眼櫃檯上的錢,嚥了一口口水,笑眯眯答應道,“好的,三位先生,我馬上給你們準備我們店最好喝的奶茶。”
申猴點了點頭,順手拿起了身邊奶茶用來解渴。
那杯奶茶是喂的,喂沒有說話,倒是申猴眼前一亮,他驚歎道,“這奶茶味道不錯,老闆再加兩杯。”
“好嘞~”丁芯連忙答應,她轉頭對喂招呼道,“別傻站着了,還不快來幫忙”
作爲奶茶店的老闆,丁芯比誰都明白,自己做奶茶的手藝一般,要想做出讓貴人滿意的奶茶,那還得靠身後那名白髮青年親自出手。
喂“喔”了一聲準備進去,忽然,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純白的頭髮,白皙的皮膚,看在他花朽的眼裏,都是扎眼。
花朽一把將喂扯了過去。
花朽捏着喂的肩膀,命令道,“擡起頭來。”
白色的頭髮遮住他溫柔的眼睛,他聽到了花朽的話,沒有任何反抗餘地, 順從着對方的命令,緩緩地擡起頭來。
隨着喂擡起頭來,花朽的瞳孔出現變化,原本冷漠的瞳孔慢慢收縮,收縮成只能通過一縷光線的大小。
他看到了一雙金銀色的眼睛,那雙眼睛如此聖潔,如同曾經那個人的眼睛一樣聖潔。
花朽放開了喂的肩膀,他認真地看着喂的眼睛,用被希望填滿的聲音問道:
“你認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