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雪梅住進了秦孃的宅子,太夫人肯定寢食難安吧”
“如果秦孃的事情再一次發生,如果雪梅也給沐老爺生下一兒半女,到時候你又還剩下什麼”
“你所仰仗的,不過就是爲丈夫生下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加上沐老爺仁厚,即使知道你作惡,也因爲你幫生了孩子而沒有將你休回家。”
“可前腳秦娘剛走,眼看着後腳這個雪梅可能就要取代秦孃的位置,你想必再一次感覺到了威脅。”
朱氏深吸口氣,到底有些煩躁起來:“胡說八道”
紀瀟瀟並不理會她的情緒,繼續道:“在秦娘身上,你深知謠言的厲害,也想將所有的一切扼殺在萌芽的狀態。”
“你知道一個漂亮的女人,簡直是所有其他女人的天敵。”“女人在這方面是天性,特別是嫁了人,有丈夫有家室的女人,她們永遠會對這個世上的漂亮女人懷抱強烈的敵意,而這個時候,只要你稍微挑撥幾句,就會讓她們的妒忌
之火熊熊燃燒起來。”
“你知道尹雪梅每天都會按時到沐家排隊取粥,你也知道沐老爺對她有些照顧,會給她專門準備幾個饅頭包子,於是你將主意打到了謝橋和姚氏夫婦身上。”
“那時候謝橋無事可做,在沐家幫忙,每日都會給雪梅母子分粥。”“尹雪梅是個好脾氣的,得到喫食自然是要道謝,要道謝自然不會板着臉,你就利用這一點,特意在姚媽媽耳邊挑唆,不止跟她說了,應該,也跟沐家好多人說了這件事吧
”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說不信,兩個人說,五個人,十個人,說着說着,就算沒事,看着看着就特別像真的了。”
朱氏臉色有些白:“你有什麼證據,明明就是那賤人到處勾搭男人,難道還不許我說一句嗎”
“之後你又得到了尹雪梅的貼身衣物,當時謝橋就住在沐家,你要進入他們夫婦的房間簡直太容易了,要將雪梅的衣物放到他們的牀上,簡直易如反掌。”
“這世上哪有那麼蠢的姦夫淫婦”“就算要偷情,也不會在人家夫妻二人的牀上,要知道當時謝橋住在沐家,姚媽媽也在沐家,二人幾乎時時刻刻在一起,分開的時間不過是那個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的,而且
還特別容易被撞破。”
“而凶宅那邊地方就大得多了,而且沐老爺並非日日都去,豈不是更方便”
朱氏不說話了。
“可女人的妒忌心就是這樣的,一步更進一步,你看到姚媽媽暴跳如雷,憤怒異常,你就知道,你這把火,煽得也差不多了。”
“於是你給她遞了一包毒藥,一包號稱用來消滅蛇蟲鼠蟻的砒霜。”
砒霜確實可以在潮溼悶熱的季節用來灑在家裏的角角落落,消滅害蟲。“那時候大旱,能喫的臉
包砒霜之後,徹底釋放了出來。”
紀瀟瀟轉頭看着她:“故事到這裏,其實是應該結束了,但是我有些事情不太明白。”
“請講。”朱氏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
“爲什麼阻止姚媽媽他們將尹雪梅的屍體扔去亂葬崗”紀瀟瀟看着朱氏,“還有,屍體缺的手和腳,是不是你的傑作”
說到這個,朱氏的嘴角忽地勾起一絲陰測測的笑容:“你想知道爲什麼嗎”
“願聞其詳。”“一切都是別人乾的,我什麼都沒幹,可是我不甘心啊。”朱氏看着紀瀟瀟,聲音彷彿出自地獄,“所以我讓那謝屠夫將那賤人的屍體砍碎了,丟在枯井邊,我趁着夜色,偷
偷挖了兩塊出來,放到鍋裏燉熟了。”
紀瀟瀟忽然覺得極度不適。
這朱氏竟然是個變態
“我就看着老爺他一口,一口”
“一口一口什麼”其實她有些猜到了,可是如果朱氏沒有親口說出來,她真的無法完全接受。
“他喫着他心愛女人的肉,啃着她的骨頭,他跟我說很好喫,哈哈哈哈,很好喫”朱氏眼色血紅,近乎癲狂。
紀瀟瀟渾身有種說不出的冷,從背心到腳趾頭,從裏到外,從上到下,頭皮都一陣陣的發麻。“你知道又怎樣你的故事天衣無縫又怎樣”朱氏看着她,“可算我把一切都認了,你能讓知縣大人治我的罪嗎我從未教唆她去殺過人,一切都是她自己想的,那時候大
旱,家裏沒有肉喫,當時附近村子都有換孩子喫的,我想讓老爺喫口肉,這應該也不觸犯律法吧”
朱氏說的是實情,紀瀟瀟也知道朱氏做的那些事情根本沒法定她的罪。
雖然沒想到最後得到的故事結尾如此噁心變態,但在聽到這個結局之前,她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即使張大人那邊沒法定你的罪,可我若是嘴巴不牢,沒事就在村裏跟人家聊聊天,說說秦孃的謠言,說說雪梅的死因,你也知道,這種話的力量有多大。”
朱氏的臉色果然立刻就不好看了。
“你想做什麼”她是個愛面子的人,一直想要好名聲。
屬於典型的那種既要當,又要立的“我只希望,三公子還我自由身這件事上,太夫人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開玩笑,改戶籍怎麼也要兩三天時間的,張大人審姚媽媽的案子也忙着,辦事效
率大概沒那麼高。
王薛肯定待不了這麼長時間,到時候被朱氏發現了破綻,鬧將起來,怕是有平行一作證也喫不消。
朱氏沉默,似是默認。平行一卻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瀟丫頭,不好了,小寒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