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好了結賬的時候彭鑫川搶着付錢,張琛纔看見他手都凍皴裂了,就把潤膚乳擠到彭鑫川手上一大坨,讓他抹抹臉和手。
結果擠的真的有點多,彭鑫川用手指挑了一半抹在張琛手心裏,“你也抹點兒吧,那個湖水也不知道酸性還是鹼性的,反正從水裏出來再一吹風特別容易裂口子,你看我手就一天裂成這樣了,你也得注意。”
倆人在超市裏頭在收銀妹子注視下完成了塗抹潤膚乳的工作,完後對視一眼都有點不太好意思。
張琛揣好乳液瓶子跟彭鑫川往旁邊一個海鮮粥店走,走到一半彭鑫川停下腳看着身邊麻將館黑黢黢的門臉。
正看着,這麻將館的棉門簾被掀開,從裏面走出個人正叼着煙一臉的鬱悶。
“欸操。”那人迎面撞上彭鑫川,“喲是你,大海找着沒?”
“沒有。”彭鑫川似乎不想跟這個人多說,應完低着頭繼續往前走。
那人在背後咳嗽吐痰又喊了一聲:“要有幫忙的,說話啊!”
彭鑫川沒有回頭。
張琛倒是回頭看了一眼,那人一看就是個賭鬼,一身衣服邋里邋遢,鬍子不刮頭也不細,就這樣的人還號稱要幫忙?
要到海鮮粥店,得路過一個比較暗的小巷子。
走進巷子彭鑫川腳步變得緩慢,張琛配合他的步伐也慢慢的走。
“那麻將館,我哥經常去。”彭鑫川低着頭踢開路上一個空易拉罐。
“我最後一次見我哥,就是那個麻將館。”彭鑫川聲音非常輕,“他輸了錢別人不讓他走,叫我去給錢。”
張琛兩手插在口袋裏“嗯”了一聲。
彭鑫川他們家的事張琛並不瞭解,只是來的路上聽陸弢說了一些,可陸弢本來就也瞭解的不多,都是唐瑜偶爾說起帶到的零碎片段。
不知道怎麼迴應,張琛就當是彭鑫川一時觸景生情,看見麻將館想起哥哥,心裏難受,想說道說道,他就聽一聽罷了。
“你到前面等我吧。”彭鑫川停下腳步指了指前方比較明亮的巷子口,“我……我撒個尿。”
“哦,行。”張琛不疑有他,大步流星走到巷子口路燈下掏出煙點上一根。
煙抽了三四口,巷子裏悶悶的傳出了一陣壓抑的男人的哭聲。
這個哭聲一下子讓張琛想起父親剛病故時,自己弟弟張帆來探監時,也是這麼壓抑着的哭,哭的張琛心都碎成了掃不淨的粉塵和碎片。
猶豫了半根菸的時間,張琛把煙扔地上踩滅,快步回到暗巷裏。
看見蹲在牆角面朝牆縮成一團哭的渾身顫抖的人,張琛直接過去一把把他拽起來面對面往懷裏一摟。
彭鑫川兩手馬上揪住張琛胸口的衣服狠狠攥着,哭聲一下就放開成了低沉的嘶吼式的發泄。
張琛手在彭鑫川背後輕輕的拍,笨嘴拙舌不知道怎麼哄,只能一遍遍的說:“哭吧,哭吧。使勁哭一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