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相遇末路 >第二百零八章 英雄的晚餐。8
    這幾日,崇笙的生活很平靜也很狹小,她感受着並享受着這久違的簡單和與x的二人世界。

    這套屋的鋼筋水泥像是x對她的疼愛,沒有溫度但不乏力度,即可以爲她的避世提供一個安生落腳之處又可以將外界逐漸入冬的淒寒隔絕開來。

    每天的早餐都是不重樣的清粥小菜,每天午餐也是各種營養清淡的蛋白質和維生素,唯一不同的是x從不用肉類給她做湯,她說湯裏的除了嘌嚀和脂肪真正的能量其實大多還是留在了肉裏。

    晚餐基本固定在魚類,像是豆腐紅燒鯽魚,清蒸鱸魚……

    x早上起的很早走的很晚。

    中午來的匆匆但盡力停留陪着她喫完午餐。

    晚上以最快的速度到家,做飯收拾守再守着她掛完液體。

    崇笙並不想但不容分毫拒絕的投入着被悉心照顧的角色。胸腔的疼痛以最大幅度減輕,咳嗽的頻率也逐漸減少。

    透過牀尾寬度的隔斷,崇笙可以聽見廚房裏嘩啦的流水聲,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可以看到她忙碌卻又不慌亂的身影奔走於屋內各個角落。

    處處充滿真實而踏實的生活氣息。在這個與世無爭的小小象牙塔裏,周身被包裹在溫暖舒適的厚被中。

    崇笙逐漸模糊了這種幸福感的定義,像是父母的愛,像戀人的愛,像朋友的愛……安全的讓人貪婪。

    “如果,時間能爲我們駐足該有多好。”

    崇笙從不像等待莫超然一樣刻意等待x的歸來,因爲她深知她一定會在那個固定的時間段來到自己身邊,無論這一路有多少羈絆。

    被守護的感覺像是被神的天使所親吻,那吻裏是神迴應她祈禱的祝福。

    她偶爾也會給莫超然和阮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短信。

    他們似乎很忙,忙到都沒有片刻空餘陪她在電話裏消遣這閒散富足的光陰。

    特別是阮,嘴裏說着一切安好的體面話,但崇笙總是覺得她很不開心,尤其在她告訴阮自己暫住在x家後。

    崇笙不禁在心中疑惑

    “她哥哥結婚本是好事,她怎麼像吃了檸檬一樣?還是說自己無意間又說錯什麼話惹到了她?”

    她能感覺到她和阮曾經恬靜舒適的相處模式正在以一個微妙的速度漸漸崩塌。

    許是上次的隔閡許是阮生活裏所遇的糟糕事兒,她冷笑的越來越多,哀嘆的也越來越多。

    記不起到底從哪一刻起,自己在和阮的每一次溝通裏都有如屢薄冰謹慎維繫之感。

    中午喫過午飯後x收拾了碗筷便急忙趕回了工作室。

    崇笙覺得自己臥牀太久有些惦念着陽光和風的味道,不敢亂跑又不敢將頭伸出窗外。

    陽臺上原本放着維納斯的位置被x用一個單人的室內吊籃藤椅所替代。

    崇笙給自己蓋上溫暖的小毛毯,躺在上面盡情享受着午後慵懶陽光的愜意,微動之風從紗窗處徐徐掠過,撩動着她的髮梢淺吻着她的睫毛。

    崇笙自然而然將自己徹底放鬆且放空,關於李芳關於過去關於心傷,都在這一刻被現實安穩所封印,至少崇笙認爲是這樣。

    正在雙眼逐漸迷離之際,衛生間裏傳來咯咯的咀嚼聲和微弱的嘶鳴哀嚎。崇笙猛睜雙眼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以最快的速度奔跑過去,打開燈來的畫面讓她心狂跳不止。

    洗漱臺最遠處的角落整齊擺放着喬亞瑟的洗漱用具,電動剃鬚刀電動牙刷,寫着奇形怪狀的法文剃鬚膏和牙膏還有幾瓶日常護理的男士水乳霜。

    就在最那個大瓶圓蓋的面霜上正趴着那隻母倉鼠背對着她,它後腦至背部的肌肉不時抽動着像在咀嚼什麼。耳畔同時響徹了小鼠歇斯底里的嘶鳴聲,但它的四周卻沒有任何血跡。

    “你!你!”

    崇笙清楚記得那晚的小鼠只有三隻而且還全被它喫咬碎喫完。爲什麼這讓人焦躁不安的慘叫仍然揮之不去還越來越大?

    一股由內而外的狂燥讓崇笙全身汗毛瞬間倒立

    “你不是被x送走了麼!爲什麼現在還在這!你又在喫什麼!喫什麼啊!”

    那倉鼠耳朵輕微一動,像是聽見了崇笙的怒吼又故作視而不見。

    在崇笙眼裏,它是在放肆挑釁着自己的容忍和善良。

    “你給我轉過來!”

    又是一聲咆哮迎面而上,崇笙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和一個畜生說人話,就像它能聽懂一樣。

    可她越是試圖用理智糾正自己的行爲那種憤怒就越發被擴大,像極了自言自語的瘋子。

    倉鼠仍舊無視着她的存在。崇笙既害怕它嘴裏的東西是她不敢面對的殘忍,又有股莫名的衝動一定要在這次停止這場悲劇。

    耳邊的嘶鳴如雷貫耳,像是它們在向她哭訴更像是它們在向她的求救。

    崇笙霎時怒火中燒全身血液沸騰,勇氣從英雄氣概的拯救而來,她要反轉她曾經無力扭轉的結局,一如她要調動爲數不多的勇氣去反抗一直殘忍的人性。

    崇笙一把將倉鼠抓扯在手心,粗暴的動作也連着面霜一併打翻在池子裏。

    “撲通”一聲脆響,面霜挪開後的檯面上竟躺着少許羽翼的殘肢,藍藍花花還不時折射出幽弱的光斑。

    是蝴蝶!是x牀頭背景牆上的那隻蝴蝶,是x嘴裏說的那種世界上所剩不多的蝴蝶。

    “它做了什麼威脅到你了!你是不是隻會喫!但凡無法抗拒你的你都統統吞進肚裏,你真的沒有感情麼!你真的不會去學着戰勝自己的心魔麼!!”

    倉鼠給予她的答案只是一動不動的觀察着她,那眼空洞的像它的被進化遺棄的理智,面對已經走火入魔的龐然大物沒有絲毫波瀾甚至是恐懼。

    “喫喫喫!我讓你喫!給我吐出它的身體來!讓它飛!飛去它想去的所有地方!”

    崇笙兩手各扳在它的上下嘴骨處,它就這樣被崇笙抓住懸蕩在半空中。

    徹底喪失理智而瘋狂的她大力一撕,隨着皮開肉綻的撕裂聲,倉鼠徹底被撕成兩半。

    這是她拯救弱小的方式,毀滅另一個弱小。

    倉鼠屍體仍就被各自被她緊握在手中,鮮血從它袒露的內部結構向外涌出,低落的滿了地流淌了滿手,那隻蝴蝶的身體未曾以崇笙理解的方式一樣從那團碎爛的胃裏完整爬出。應聲落地的一團消化液裏還有蝴蝶折成幾段的觸角。

    “我在做什麼?我在做什麼!?”

    理智像是眼前難以承受的結果突然重回大腦。崇笙漸漸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迴盪在空氣裏的嘶鳴猶在。

    崇笙徹底被心中的夢魘所擊垮,潰不成軍。

    “爲什麼?爲什麼?”

    兜裏一陣沉悶的震動聲將她驚醒,崇笙掀開毛毯跌跌撞撞跑回臥室一看,牆上的蝴蝶依舊安好。

    長抒一氣,關於自己爲什麼要急着來確認這幅畫的緣由已逐漸模糊在她腦海裏。

    她只記得那陣哀怨淒涼的嘶鳴和由它而起的頭腦劇痛感。

    電話扔堅持着詭異的舞蹈,崇笙拿出一看,屏幕上是莫超然那個讓她有些爲之壓抑的燦爛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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