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玉梳逍遙傳 >第十二章 南山居士
    半個月後,陳王的師父雲遊歸來,暫留王府。

    若初心生好奇,打探這位師父是何方神聖。

    芸香自豪地告訴她,陳王的師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山居士蘇道延,以秋風浣花劍名震天下。三年前打敗雪陽居士梅心遠的陰陽霹靂劍,贏得天下第一劍的稱號。

    只是蘇道延醉心武功,常常雲遊挑戰對手,陳王雖爲他的弟子,卻難得他的真傳。又因是皇子,平日教導也不甚嚴厲,陳王的武功修習也就爾爾。

    若初聞言偷笑,難怪這陳王連慕容峯和張無霜的武功路數都看不明白,雖然拜了個名師,卻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就他手裏那把青虹劍能讓敵人忌憚三分。

    至於這蘇道延,若初在逍遙閣也見過一次。記憶中是個滿臉鬍鬚又目中無人的傢伙,看重自己的江湖地位,醉心武學,卻對慕容峯敬重有加,稱讚他是天下第一人。

    不想此人竟然還投靠朝廷,成了陳王的師父。看來他不僅要江湖地位,還想借助朝廷的助力,光耀南山門楣。

    對於這個蘇道延,若初也不擔心,見他的時候她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如今女大十八變,這老頭子根本不可能認出她。

    只是他這一來,陳王就跟着他日日練劍,很少來看她了。

    若初耐不住寂寞去看他,遠遠看到了蘇道延對陳王的劍法喪氣搖頭,“殿下這半年來爲何不見長進。爲師留你的劍譜可有日日練習?”

    陳王面露慚色,“師父,是弟子愚笨。”

    蘇道延長嘆一聲,“殿下,這套南山花明劍是我南山派最基礎的劍法,你的幾個師兄師姐都可以在半年之內都練成,你雖是外門弟子,可自你拜師以來,老夫自問也盡力傳授。這都一年了,怎麼還是不得要領。你貴爲皇子,我也不指望你傳我衣鉢。只是,前些日子聽聞殿下還遭人追殺,失蹤了好久,爲師很是擔憂。幸虧你如今無恙,你若練熟這套花明劍,即便師父不在,也夠你自保。”

    陳王自慚形穢,“師父恕罪,是弟子有負師父教導。這次,還請師父能多留幾日,弟子一定將這套花明劍練成。”

    蘇道延有些恨鐵不成鋼,只是弟子收進門,到底也不能不管。

    他忽然抓起陳王的胳膊,雄厚的內力便源源不斷送到徒兒體內,片刻撤下,稍稍運氣調息,“殿下,你是皇子,將來指點江山,一統天下才是你該傾力爭取的。武功自保足以,無所謂成爲武林高手。爲師傳你這些內力助你練功,不日可成,卻要你平心靜氣,清心寡慾,不可操之過急,以免走火入魔。”

    陳王感激不盡,立即滿血復活,加緊練習。

    若初悄悄退出,他這幾日要清心寡慾的練功,她纔不會自討沒趣。

    後來的半個月,蘇道延日日傳陳王內力,助他提升修爲,又親自指導,陳王的花明劍很快能夠熟練駕馭。

    蘇道延便向他匆匆請辭,“殿下這套劍法初成,當勤加練習,方可提升內功修爲。我與雪陽居士梅心遠的比武之約將至,明日便前往九機山。”

    若初猛然聽到九機山的消息,又驚又喜。

    她記得義父提過:蘇道延與梅心遠這兩個老對手,總是自視自家武功劍法爲天下第一劍,幾乎見面就要打一場。

    三年前,蘇道延上縹緲峯應戰梅心遠,險勝,可當時梅心遠的夫人剛剛過世不久,蘇道延認爲有失公允,便主動相約三年後去縹緲峯再比試,請義父做見證人,一局定勝負。

    慕容峯才懶得搭理這些爛事,“我逍遙閣是講學問道之地,不適合整日打打殺殺。我慕容峯也不擅劍法,實在不敢與二位爭長短,就不看你們打架了。”

    慕容峯不願理會,這蘇道延竟然又纏上了九機山宮主尹正聲,要去他那兒比武,還真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老頑固一個。

    若初跟趙懷分別已三月有餘,既然蘇道延要上九機山,便想趁機打探一下趙懷的近況。

    她猶豫再三,趁送喫喝的機會,悄悄套話蘇道延,“蘇老前輩,您這次上九機山,既能穩坐天下第一劍,又能大展南山居士的威風。奴婢在此祝您旗開得勝。”

    蘇道延冷冷地應了一聲,她便繼續詢問,“聽殿下提起,前輩座下弟子各個出衆,尤其大弟子於漢辰最得前輩真傳,江湖上也早有盛名。此次上九機山,聽聞這九機山尹宮主也有幾位高徒,不知前輩以爲於大俠與尹宮主的愛徒趙懷相比,如何?”

    蘇道延並不搭理,徑自喫飯。

    若初想爲他斟酒,卻猝不及防被一個“滾!”字弄得面紅耳赤,只能懨懨退出,心中暗罵,“好你個蘇道延,果然還跟之前一樣,對地位比自己高的人一副尊崇的模樣,對我這樣上不得檯面的侍妾,便是說個話也懶得迴應。這般拜高踩低,也難怪義父對他看不上眼。”

    蘇道延走後,陳王得了空就帶着禮物來看若初,“這些天沒來看你,這些東西你喜歡就留下。”

    若初瞥了一眼那些首飾,“殿下練功清修,乃是大事,若初不敢有怨言。只是,這些金銀未免俗氣,能不能帶我出去轉轉。”

    他眉頭一斜,“你想出去?”

    她嫣然點頭,笑容乾淨純潔,一塵不染。

    他也沒有多言,作爲撫慰,直接帶她去王府附近的馬場騎馬。

    這可難倒了若初,無論古代還是現代,她都是窩在書房一門心思做學問的人。

    慕容峯曾要教她騎馬,偏偏發生了弟子摔傷脊椎的事件,登時嚇得她不敢碰那馬兒。慕容峯逼得緊了,她就讓他牽着纔敢走。

    慕容峯哈哈大笑,“就你這膽子還想學武功,還是安心呆在閨閣中繡花吧。”

    若初爲此惱羞成怒,賭氣再也不騎馬。

    如今,見陳王馬上英姿,颯爽矯健,她卻只能站在一邊傻看,着實心有不甘。

    爲了愛情,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瑣事,很快被並肩齊驅的浪漫覆蓋,她向陳王撒嬌提議,“殿下馬上英姿,若初着實羨慕,不知可否教教若初。”

    陳王心情大好,便滿口答應,而後雄壯的臂間拉她上馬。

    若初輕鬆一跳,便順利坐在他身前,伏在馬背上,她心中又激動又控制不住地緊張。

    “你別怕,照我說的做!”他把繮繩握入她手中,手把手言傳身教,誨人不倦。

    身後由他保駕護航,若初便放心大膽地做着各種嘗試,怡然自得,“原來這學騎馬,也不比學開車難嘛。”

    卻沒嘚瑟幾下,陳王一完全放手,若初就喫力起來。

    馬兒不聽她使喚,走兩步退三步地原地打轉。罵得緊了,它還直接停下喫草,任若初伏在耳邊好說歹說,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撲青草香,真氣得心中問候它祖宗十八代。

    一來二去,馬術毫無進展,她急得滿頭大汗,尷尬跳腳,滑稽的場面惹得陳王哈哈大笑。

    若初不甘失敗,一怒之下,一甩鞭子,馬兒忽然發了狂,拖着他們橫衝直撞,肆意狂奔。

    若初大驚失色,慌亂之下,陳王所教授的御馬之術全部一掃而空。

    正嚇得不知所措,陳王雄渾的聲音適時提醒,“別慌,抓緊繮繩,趴下!”

    幾經週轉,這馬兒終於在倆人的共同駕馭下,緩緩停步。

    若初長舒一口,倔強拍着馬頭,“殿下,我一定會學會的!”

    漫步在幽靜的跑馬場,若初忽見遠處一片金燦燦的花海,喜上眉梢,拉着陳王奔入其中,一面在重重花海中採摘舞動,一面迎風撲蝶,笑語盈盈間,暗香浮動,兩個花環編織成形,靈巧地套在了他和自己的頭上。

    陳王彆扭地盯着頭上的花環,見若初興奮地隨風起舞,暢遊其中,便也勉強接受。

    若初圍着他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香汗漓漓,笑語連連,歡聲中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從他臉上一閃而過。

    是夜,若初正在沐浴,陳王竟一聲不吭地趕走侍奉在側的芸香,寬衣解帶,在玫瑰花湯中,將她擁入懷抱。

    說起來,與古代皇子談戀愛,就是浪漫動人而又與衆不同。

    再見之前,發乎情,止乎禮。再見之後,作爲他的姬妾,雖沒有婚姻名分,卻依然可以毫無顧忌地爲他付出,爲他奉獻,也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寵愛,不會有任何人罵她不守婦道。

    若初也早就想好:如果他真有喜新厭舊的那一日,她便自行消失,絕不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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