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乍現,站在窗前臉色嚴肅的女子,微微蒼白的臉上浮着一絲陰鬱。
一直緊抿着薄脣的她,目光落在那微顫的指上,細緻的眉梢一揚,長長的舒了口氣。
複雜的眸光也在黎明將至的這一刻,淡爲水般清淺。
“咯噔咯噔”的高跟鞋遠去聲,走至房門前時,有男人沙啞的聲音低低一聲喚,聲止。
“你去哪兒”
莫以染頭也沒回,只眸光微瞥那清癯男子一眼,用同樣一夜未眠而有些微啞的嗓音沉聲道:“趁他完全醒來之前,補個妝,遮遮黑眼圈。”
話落,轉身離開,房門發出“哐”一聲的悶響。
喬原裏望着病房門口處,轉頭與坐在對面的陳鬱對望了一眼,繼續守着病牀上的景墨文。
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虛弱的景墨文。
沒有了平日裏呼風喚雨的傲氣,沒有了隨便開開金口就能讓a市多少公司瞬間倒閉破產時的無情,沒有冷酷,沒有嘲諷
安安靜靜的躺在這裏,一言不發,格外平靜,乖順的像個剛問世的狗崽子。
當然,喬原裏和陳鬱心裏都知道,假如景墨文知道他們兩個趁着他沒有意識的時候將他如此比喻,估計會砍死他們。
莫以染剛出了門,還沒走幾步,就看見下了電梯後匆匆忙忙向這邊走過來的顧修跟齊和。
“墨文他怎麼樣了”
顧修遠遠的看見莫以染,疾步走過來,有些激動兩隻手一把捉住了以染纖瘦的肩膀,眉頭緊蹙,語氣焦急。
“顧修”齊和見狀,嚴肅了眸色,道:“你注意點。”
而顧修似乎也終於回過神來,有些無力的鬆開了抓住莫以染肩膀的手。
男人修長的指穿過微微卷曲的頭髮,眉頭緊蹙着,語氣不復剛纔的焦急,顯得有些頹廢。
“抱歉,一夜沒睡,想要趕過來但是雜事纏身,所以我”
“他已經恢復意識了,去看看他吧。”
以染清淺的眸光融合着溫和,溫開水一樣,滋潤心扉。
顧修聞言微楞,原以爲莫以染會怪他魯莽。
低首,女子清麗的容顏憔悴中隱隱帶了些頹廢,眼眸中充斥着疲倦的紅血絲,看來同樣一夜未眠。
“好,這邊我們來就行,你趕緊去休息吧。”
話落,跟齊和又一起疾步離開了。
莫以染一邊走着,見快到廊道盡頭的洗手間。便一邊從包裏掏出來一包煙來,剛點燃,身後便傳來電梯抵達樓層的聲響。
“染染,你果真在這。”
女子清寡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以染回頭,卻見是白生煙。
“阿煙”
天台上
望着底下車水馬龍的市街,莫以染收回了目光。
已經入秋,清晨的霧氣尚未消散完全,清寒刺骨。
以染一邊緊了緊單薄的外套,一邊轉頭望向對面的白生煙,揚着眉輕笑一聲,道:“你之前不是還言之鑿鑿的說言總就是拍賣會的幕後人嗎怎麼,這麼快就變說法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莫以染問道。
景墨文受傷的事除了她跟喬原裏知道外,便也只剩下了昨天通知過的陳鬱那幾個人。
景墨文這種級別的大佬受傷的消息,除非經過他本人同意,否則是絕對不能外傳的。否則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心懷不軌、居心叵測的敵人趁虛而入。
白生煙的目的顯然不是景墨文而是莫以染,但是她又是怎麼會找到這裏來的呢
而且,還這麼快。
白生煙聞言後卻是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彷彿完全沒有當回事,懶洋洋的聳了聳肩,道:“崔黎姬告訴我的。”
“崔黎姬”
莫以染的眉頭蹙的越來越深。
崔黎姬又是怎麼知道的
如果白生煙再來一句崔黎姬也是別人告訴她的,那麼莫以染真的要瘋。
“她好像是在機車上搞了個跟蹤器,只是沒想到她的車被你給騎走了,她現在還在樓下呢,等着你下樓給她送鑰匙。”
“”莫以染有些頭疼的嘆了口氣,“她怎麼不自己上來”
不過這樣看來,白生煙就還可能不知道景墨文也在這裏的事情。
“她說昨天受到了驚嚇。”
“那你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這件事,等這麼久,她會用機車砸死我吧”
白生煙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道:“哦,因爲只是件小事,所以就忘了。”
莫以染:“”
莫以染和白生煙到樓下的時候,看到的並非單單是崔黎姬,還有一個背影桀驁的少年。
“景墨真,你怎麼在這”
景墨真回過頭來,朝陽下,黑髮紅脣,膚白貌美。
只是他的神情卻有些扭曲,尤其是在見到莫以染後,神色更加的憤怒。
“你們到底都揹着我幹了些什麼一個個的都瞞着我,什麼意思啊要不是今早我跟着崔黎姬,我都不知道原來你們倆居然還能混在一起”
莫以染蹙眉,目光瞥向了少年身後的少女。
少女衝她無奈的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景墨真不知道拍賣的事情
莫以染倒是有些驚訝。
她沒有想到,景墨真,竟然會被保護的這麼好。
不論是景墨文也是,崔黎姬也是,全都沒有告訴他。
是不希望他深陷危險嗎
“喂,臭小子,注意點你的態度”
白生煙皺着眉訓斥了一聲景墨真,景墨真怒衝衝的瞪了白生煙一眼,卻也乖乖的沒說話了。
景墨真賭氣離開後,白生煙也走了,她不過就是來確認一下莫以染是不是安然無恙罷了。
“黎姬,你不是身嬌肉貴,只會收拾收拾白蓮花嗎我倒是真沒看出來,你還有拿槍的本事。”
崔黎姬笑:“沒點三腳貓功夫,我哪能平安長這麼大染姐姐,這一點你應當深有體會纔是。大家,都不是什麼家庭和睦的人。”
望着崔黎姬的笑容,以染想起了什麼,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崔黎姬,爲什麼,你昨天會出現在拍賣會場冒死搗亂,對你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