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夕找不到薄寒沉,打他電話又沒人接。
最後給撥通紅九的電話,才知道他去了醫生辦公室。
怎麼不帶她一起去?
姜夕撇撇嘴,走到辦公室門口,薄寒沉也正好從裏面出來,臉色與之前比並無異樣。
“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姜夕勾脣一笑,撲進他懷裏,摟着他的腰,“是不是擔心我得了什麼了不得的病,才偷偷自己來?”
“這你也能猜到?”
薄寒沉挑眉輕笑。
那表情好像在說,她真聰明。
“我又不蠢。”姜夕嘀咕一聲,伸手去拿他手裏的檢查單,結果欄都寫着正常。
她自己都忘記做了多少項檢查!
“醫生有說什麼嗎?”
“沒有,很健康。”薄寒沉微微俯身,下巴貼着女孩兒的額頭,呼吸沉重,“可能是你例假來的那天,我推你撞到桌角,傷到了一點。”
“醫生開了藥,一會兒去拿來喫。”
“真的沒事嗎?”
姜夕又翻了翻,很多專業名詞她看不懂。
不過只有結果欄是:無異常,就不會有事纔對。
可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薄寒沉周身氣壓怪異的可怕。
“嗯,那我們回家吧。”
姜夕淡淡一笑,拉着薄寒沉往外走。
回去的途中,姜夕謊稱學校有事,便讓薄寒沉送自己去學校。
花了好一番功夫將他先哄回家。
薄寒沉的車一走,姜夕立刻從學校出來,臉上的笑容消失乾淨。
“夕姐,你怎麼了?”
桑桑不明所以地攔下出租車,替她拉開車門。
姜夕彎腰坐進去,手指緊張地拽着寶寶,低聲道:“我懷疑薄寒沉騙我。”
“啊?”
騙什麼?
十五分鐘後,出租車停在醫院門口。
姜夕下了車,直奔醫生辦公室。
看着去而復返的女孩兒,醫生怔了怔,隨即面容溫和的笑着問道,“薄太太,還有什麼問題嗎?”
“薄寒沉......”姜夕抿了抿嘴,重新開口,“我老公剛纔提前詢問了我的檢查報告,有很多地方我不是很清楚。”
“啊......”
醫生強撐着笑容,表示理解,讓姜夕坐下。
“我可以看看我的檢查報告嗎?”
“當然!”
醫生嚇了身冷汗,差點笑不出來。
好在薄先生太瞭解他太太,知道她會殺個回馬槍,提前讓他做了準備。
醫生將電腦裏的東西給她看,每一項都很正常。
“爲什麼沒有血液檢測和b超監測報告?”
姜夕翻看兩眼,立即發現了不對勁。
醫生:“......”
這位太太,你眼睛要不要這麼厲害?
“是這樣的,血液檢測和b超監測都是直接出結果,不會通過電腦傳輸。”醫生面不改色道,“報告被薄先生拿走了,你沒看到嗎?”
看到了嗎?
姜夕的大腦一時間不太管用。
“好像沒有。”姜夕臉頰皺了皺,低聲呢喃。
醫生見招拆招,繼續道:“喔,對了。薄先生說你之前摔倒被撞到,可能傷到了內部,b超和血液結果,可能給到其他科室的醫生了。”
“是嗎?”
“如果你想要,我現在打電話問問。”醫生說着,立刻拿起手機。
“不用了。”
現在太晚,姜夕也不好一直麻煩醫生。
“我的檢查,沒有任何異常嗎?”
“也不是。”
姜夕心裏咯噔一聲,不由得緊張地捏緊指腹。
“你不是撞上腰,例假不正常嗎?”醫生神情泰然,端着醫生的架子,“薄先生已經拿了藥回去,記得一日兩次,喫三天。”
姜夕尷尬的笑笑。
這麼大張旗鼓的檢查,就得出個撞傷腰的結果。
“薄太太,還有需要問的嗎?”
“沒有,麻煩了。”
姜夕微微一笑,轉身出了辦公室。
房門關上的瞬間,醫生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立刻馬上手機給薄寒沉發了信息。
【薄先生,您太太剛纔過來了!】
此時。
醫院樓下。
一輛黑色跑車隱沒在夜色之中,後座上的男人瞥了眼手機短信,再將視線挪開,看向不遠處滿臉笑容的女孩兒。
她還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也不知道自己只有一年的壽命......
“薄爺,要將太太叫過來嗎?”
紅九問道。
“不用,開車。”
薄寒沉捏了捏眉心,連呼吸都帶着刺痛感。
......
姜夕回到家,已經晚上十點。
客廳裏格外安靜。
“太太,先生在樓上。”
李媽接過她的包,笑着提醒。
“好的。”
姜夕彎了彎脣,撇撇嘴,往樓上走去。
她今天離開這麼久,薄寒沉都沒打電話問她,也沒說接她。
更何況,她身體還不舒服。
姜夕“噠噠噠”地跑上樓,推開臥室的門,裏面空蕩蕩的。
薄寒沉不在。
姜夕只好去了書房。
剛到門口,便聽見裏面傳來激烈的聲音。
薄寒沉好像在跟誰生氣。
“砰——”
姜夕推開門時,薄寒沉剛好將手機砸出去,劇烈的響聲讓姜夕心頭一震,愣在原地傻傻的站着。
她已經許久,沒見薄寒沉這麼生氣了。
發生什麼事了?
聽見開門聲,薄寒沉倏然回頭。
看了姜夕,陰鷙冷厲的目光頓時柔和下來。
他定了定神,長腿邁上前,將女孩兒攬入懷中。
“怎麼不敲門?”
姜夕:“......”
現在是討論敲不敲門的問題嗎?
更何況,她敲了。
他沒聽見。
“怎麼了?”
看見薄寒沉鐵青頹敗的面容,姜夕擡手摸了摸,“你臉色很難看。”
薄寒沉垂眸,一動不動地凝視着姜夕,扯了扯嘴角,“工作上的事。”
從最開始,老頭子留了致命一招。
收回他所有的權力,讓他脫離薄家。
到頭來,還是將他算計得死死的。
“抱歉,我不該將工作情緒帶到家裏。
薄寒沉親了親姜夕的嘴角,將她抱回臥室,放在牀上,“你躺會兒,我去給你衝藥劑。”
“薄......”
姜夕想叫住他,奈何男人已經離開房間。
關上門,薄寒沉站到走廊,背靠着冰冷的牆壁。
微暗的燈光,將男人的挺拔修長的身姿,映襯得格外落寞寂寥。
許久。
男人才拿起手機,撥通羅德教授的電話。
“替我查查n1病毒。”
那端聞聲,沉寂兩秒,像是沒聽清,又或許是不敢相信,重複一遍,“你說的是,n1?”
“嗯。”
薄寒沉骨節發白,呼吸沉重,聲音沙啞,“我太太......染上了n1。”
羅德教授:“......三少爺,你得有心理準備,這件事很棘手。”
“同時,她懷孕了。”
這句話後,羅德再也沒出聲。
事情,已經不能用棘手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