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榆樹下 >第七00章 漸行漸近
    第二天早上陳思靜很不高興,因爲爐子還好好地立在那兒。劉淑豔勸她說:

    “這二牛叉到多咱都是牛叉哄哄的,就嘴好,答應得快。可能是他忘了或是來不及撤。”

    劉淑豔的話聽起來怪怪的,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拱火。劉玉民卡巴着眼睛似笑非笑地嘆了口氣,說:“二牛叉這名沒白叫,騎大摩托到大門口就摁喇叭,多咱給媳婦摁出來多咱拉倒。你看那樣,有名言,說啥好看賴看,燈一關眼一閉,都是劉曉慶。”

    劉玉民的話不露骨,但意思已明,所以劉淑豔會心地笑起來。

    陳思靜待了一小會,說:“昨天我囑咐又囑咐的,可倒好,我的話給當作耳旁風了!這二牛叉,非得好好訓他一頓。”

    穆維新沒有像劉淑豔那樣和稀泥,他招呼鄒春來,同他一道把鐵爐子和筒子拿到了倉庫。

    下早自習時,洪曉雲報告說,她班東邊的兩組暖氣片涼得冰手,沒有一點熱氣兒。陳思靜心裏急,代常慶沒有撤爐子的事也顧不得想了,趕緊到洪曉雲的班裏。她用手摸了摸,確實像她說的那樣,沒有一點熱的感覺。她想到穆維新,就讓洪曉雲去叫穆維新過來。穆維新來到來到暖氣片的前面,伸手摸了摸,的確,是涼的。這讓穆維新很奇怪,他自言自語道:

    “怎麼回事呢?應該沒問題呀,大概是沒有上供,‘老黃’怪罪了。”

    他鬆動了一下跑風,水從縫隙滴下來,再鬆動,水就成了一條線。既然裏面有水,那肯定是哪裏堵了,水不能循環。或許是鐵鏽將水管有接口淤死了?他判斷着。陳思靜不明白問題出在哪,她隨着穆維新的話也說道:

    “有可能,這裏面將近一年沒有水了,鐵鏽肯定少不了。”

    穆維新擡頭看看立管頂部的閥門,有所發現似地說:“是不是這出了問題了?”

    他試着用手去擰,閥門很鬆,不需要什麼力氣。穆維新擰動着,但無論怎樣都沒有擰到頭的意思。水從裏面滴漏出來,越來越快。這裏出了毛病,大概是螺絲桿脫絲了,叨不起裏閥兒,於是閥門堵死,水就不再循環。穆維新堅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但是,是哪個淘氣的學生擰動的?去年的冬天還好好的呢。現在已沒有必要去追查誰動了它,重要的是修理它。上水管裏注滿了水,現在要修就必須把閥門以上的水全部放掉。當然這也容易,找幾個大學生拎水就是了。

    陳思靜要穆維新不急,等下午有時間再弄它。穆維新聽從了她的意見,說下午第六節是六年的體育,正好叫那幾個大個子學生拎水。鍋爐當然要暫時停下來,爐門敞開着,以使爐火不熄滅。

    陳思靜的思緒還停在穆維新的身上,想和他說說自己這些天來的煩心事。陳思靜覺得把有些話只可以對穆維新講,那樣她會很舒暢很輕鬆。她不需要穆維新勸解她安慰她,只希望他能夠傾聽。但手機響了,陳啓軍主任打過電話讓她馬上到教育辦。電話裏陳啓軍說有些票據被甩了出來,必須馬上補報。什麼票據呢,周主任沒說。

    陳思靜她到教育辦後,才知道教師節發給老師們的五十元錢不能休現在帳面上。這好辦,想出名堂重新出票,再蓋上章,這事就過去了。同來的另外幾個校長也一樣立了名目,重出了票據。陳思靜暗氣這種表面上的形式上的審覈,實在多此一舉。但不這樣做,財政大廳裏分明是過不去的。校長裏的老王是遠道的,半是開玩笑地說中午嘛總得喫過飯再走,要不然騎摩托沒勁。陳思靜笑道:

    “摩托車喝的是油又不是酒,是你想喝酒吧?”

    她不大喜歡與他們湊到一起去喫飯店,可又不好總耍單兒,就和他們去了。等她回到學校時,穆維新已把暖氣修好。原因也很簡單,放了水,等到差不多時,停下來,再把閥門卸開。情況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樣,螺絲桿脫絲了,裏閥兒牢牢地卡在在管道里,堵個嚴嚴實實。穆維新把一個新的閥門安上,又上了水,再燒時,那兩組暖氣片登時熱了。

    陳思靜聽着他的敘述,欣賞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停佇在他的臉上。這時還沒有放學,陽光從窗子斜進來,懶洋洋地照着。

    陳思靜覺察自己已擦近了另一種情感的邊緣,那是充滿誘惑的神祕的讓人心靈悸動的情感。而每一次的接近,又都讓她感到自己在一步一步地步入危險的境地,但她停不下來,她抑制不住自己。她的天性中的果敢執拗和熱烈無時無刻不在驅動她的充滿夢幻的靈魂,讓她在嚮往與惶惑中和穆維新漸行漸近,甚至,在她的夢裏有總會出現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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