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風中的甜味兒 >第321章 ?彷彿像是一場夢
    在這個寒冷的夜裏,木一漫無目地走到了街上。此時萬籟寂靜,唯有雪飄。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空盡情飄落,毫不顧忌這落雪之下還有一個孤獨的人。幾個小時之前,還在同事家裏呼朋喚友,熱熱鬧鬧地喝喜酒的木一。此時卻突然就落得的無家可歸了。還好天空只是下雪,好像沒有吹風,感覺似乎也不是太冷。木一的腳步,不知不覺中就把他的身軀帶到了公路上。平時感覺有些擁擠的公路,現在卻顯得很寬闊。白茫茫的雪毯,覆蓋了整個路面。整個村莊彷彿都在沉睡,只有木一像遊魂一樣還在遊蕩。突然從大橋方向照射過來一束很亮的光。那應該是從中普出來的麪包車。雖然公路上的積雪已經超過一拃厚了,但是好像也並不影響這車開得飛快。只是這車在經過木一身邊的時候有一個減速動作,但是可能是師傅沒有看見木一有招手搭車的動作吧。只聽見發動機轟鳴聲突然增大了許多。很顯然,這應該是師傅加了一腳油門。車開走了。木一的眼睛卻被它的強光照射的看不見了。木一隻好停住腳步,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想通過這個方法調節眼睛,趕快適應這黑暗的環境。剛剛適應,木一繼續朝着大橋的方向走。可還沒有走上幾步,又是一輛車急馳而來,幾乎是擦身而過。差點兒就把木一撞着了。他本能地往路邊一閃,轉身看着飛馳而去的車好像還連續s型地晃了幾晃,但很快就消失了。也許是怕被車撞受傷吧。他很快就退到了公路邊的一戶人家的屋檐下躲了起來。酒精不停地在他的體內燃燒,然後向他的身體源源不斷地供應熱量。此時的他已經停下了腳步,靠着別人家的屋檐下面冰冷的牆面站立着。時間一分一秒地滑過,體溫也在一點一點地下降。慢慢地,整個空氣裏的低溫就把他完全包裹住了。木一本能地蹲了下來,靠着牆角蜷縮了起來,努力縮成一團,儘量減少自己的表面積,以延緩體溫的丟失。可是,空氣實在是太寒冷了。冷的連意識都開始模糊起來,木一實在是太想睡覺了。但是腦海裏面,卻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千萬不要睡着了”。他明白,此時此刻,此情此境,如果自己真就這樣睡着了,估計就再也醒不來了。此時,他不知不覺就把自己從記事起的人生像放電影一樣,回憶了一遍。唉這短暫的時光,真是苦多甜少,實在是太難過了。假如自己就這樣睡着了,也許自己倒是“一了百了了”,但是活着的人怎麼辦要不,往荒山野嶺走吧至少那樣的話,既不給別人添什麼麻煩,也不會污染了大家的眼睛。何況,馬上就要大過年了。自己不能把這“歡樂祥和”的過年氣氛給破壞了。只是,如果就這樣“消失”了,自己又有些不甘心。自己又沒有遇到什麼實在跨不過去的困難,僅僅只是因爲喫醉了酒,回來的太遲而進不了屋,捱了冷,受了凍,自己就受不了了那人生那麼長的,如果還有以後的話,怎麼辦還是把“死”的念頭打消了吧木一暗暗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心要好好創造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無論天晴,還是下雨,無論白天,還是黑夜,無論春夏,還是秋冬,自己隨時隨刻都進得去。不要再像現在這樣“寄人籬下”,諸多不便,自討氣受。也許就是因爲這特殊的一夜,喚醒了木一內心深處的“自我意識”。他有些隱隱約約地“領悟”到,曾經的家,已經發生一些奇妙的“變化”,他需要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當他想到這裏的時候,又是一束強光忽閃而過。只是,在這束光匆匆照射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一個巨大的人影投射了過來,他並沒看清楚走在公路上的那個人,但是走在公路上的那個人應該是把木一看清楚了的。因爲,當車開過後,木一的眼睛又被晃得暫時看不見了。但是他的耳朵卻很清楚地聽到那個人踩着積雪,朝着他這裏走了過來。等那個人,走到了他旁邊。然後開口問了一句:“你怎麼一個人蹲在這裏啊”聽覺直接告訴木一,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只是在這寒冷而又漆黑的夜裏,木一根本無法看清楚她的臉。只是朦朦朧朧的感覺她應該是一個長髮披肩,或者說是披頭散髮的女人。單從聲音來判斷的話,並不好判斷她的年齡。因爲她的聲音有一些沙啞。這種沙啞的聲音,一般都是大聲地哭泣才能夠造成的。木一併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此時的他已經難得去理睬外界的一切了。見木一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這個女人也蹲了下來,緊挨着木一。也許是因爲滿天飛雪,把周圍的氣味兒都淨化了的緣故吧當這個陌生的女人緊挨着木一蹲了下來時,一股成熟女人特有的氣息,直接通過木一的嗅覺傳達到了他的大腦神經系統。這個女人又問了木一一次:“你怎麼一個人蹲在這裏啊”這次木一還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開口問了她一個問題:“這麼大冬天的,你怎麼一個人半夜三更在公路上走呢”見木一開口問自己,這個女人倒是很爽快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剛被喫酒醉的老公打了一頓,是逃跑出來的。”這農村裏,兩口子吵嘴打架,那是太正常不過的了,完全犯不着在這麼冷的夜裏跑出了啊。木一有些好奇,這個女人爲什麼要說自己是“逃跑出來的呢”“你老公爲什麼打你啊”“都大半夜了,我已經睡着了。他喫醉了酒纔回來,把門踢得“咚咚咚”地響,狗也“汪汪汪”地叫個不停,把我從睡夢裏炒醒了,我就穿了衣服起來給他開門。開了門,回了屋,我怕冷就準備不脫衣服就睡了。”“不脫衣服睡也不至於捱打啊”“不是這樣的。”“那是那樣的啊”“我不想說。”“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聽。”說完,木一就把自己的嘴巴閉上了。見木一不理自己,這女人又鍥而不捨地問:“你怎麼一個人蹲在這裏啊”木一被她問煩了。沒好氣地回答她。“我在外面喫喜酒耍,回家晚了,進不了屋。”“那你怎麼不喊你家裏的人呢”“喊了。”“喊了他們怎麼不給你開門呢”“可能是睡着了,沒有聽見。”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木一回想起剛到屋門口的那一幕。他現在已經完全酒醒了,他知道自己那根本不是幻覺,自己的的確確是看見屋裏的燈是亮起的。只是自己一喊,燈就熄滅了。兩人就這樣蹲着,沉默了一會兒。這個女人自言自語地說到:“我怕脫了衣服冷來睡不着,所以就準備不脫衣服睡。但是他不幹,非要脫我的衣服,叫我脫了讓他弄。我不想脫,也不想給他弄。他就打我,我感覺他快要把我打死了。我就趁他不注意,一把把他推倒了,就拉開屋門逃跑了出來。”“哦。那你準備逃到哪裏去呢”“我孃家是青山鄉的,但是我這次不準備逃回孃家去了,我要逃到外面去打工。”“這大半夜的,又不好趕車子。你一個女人逃出來不害怕啊”“我不害怕。他比鬼還害怕。”女人說完又問木一。“你冷嗎”“冷。”“我也冷。”“冷也沒有辦法。”等木一說完。這個女人居然大膽地抱着了木一。然後在他耳邊說:“抱着就不冷了。”木一本想把她推開的,但是確實是和她說的一樣。抱着的感覺真的不冷了,甚至還感覺有些熱量升了起來。見木一沒有抱自己,這個女人又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她拉着木一的手,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胸脯上面。這時木一的心臟撲通撲通地快速跳個不停。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女人抱着木一,讓木一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脯上,她的手從木一的衣領口伸到了木一的背上。冰冷的手觸滑着木一的背部皮膚。一種異樣的感覺迅速傳遍了木一的全身。兩人就這樣緊緊地擁抱着,在這寒冷又漆黑的冬夜裏,相互依偎,相互取暖。木一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樣一個夜晚,會是一個陌生的女人給了自己溫暖。也不知道相互依偎了多久,終於聽到一聲雞啼了。遠遠地傳來了汽車的聲音,這應該是去趕火車的麪包車。兩人慢慢鬆開了擁抱,緩緩地扶着冰冷的牆站了起來。陌生的女人準備去馬路上攔車。木一趕緊把自己褲兜裏僅有的錢全部摸給了這個陌生的女人。她有些想要,又有些不好意思。木一硬塞到了她的衣兜裏。忽然,她把一個東西塞到了木一的手裏。然後說:“這是一枚銅戒指,不值什麼錢,送給你了。”木一知道,如果不收下的話,她的心裏會很難受。就這樣,這個陌生的女人,匆匆地來,溫暖了木一,又匆匆地走了。彷彿像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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