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末妖僧 >第299章 先苦後甜
    從太廟出來,崇禎的心情十分愉快,他又想起了陳姑娘,對陳姑娘,他有一種淡淡的掛懷。這種掛懷從自己第一次見她就有了,當時他心情不好,根本就沒仔細看她,就讓王德化把她打發走了。只是不知怎麼的,那個瘦弱恬淡的身影總在自己的眼前晃悠,她彷彿看到了逝去的田妃的影子,她們同樣的美麗優雅,同樣恬淡得像一朵小花,仍然不自覺地升起愛憐的慾望。

    這個影子總是揮之不去,以至於那天聽到襄陽大捷的消息之後自己再也忍不住內心的衝動,讓王德化把她接進了宮裏。

    這時候他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美人,他確定這個美的像畫一樣的姑娘不是田妃,但卻比田妃更動人,田妃乖巧可愛,而陳姑娘顧影自憐。一見到田妃他就想對她傾訴一番朝堂上的鬱悶,而一見到圓圓姑娘他卻有一種想聽聽她講自己故事的衝動。

    “你一定經歷了很多事吧”,崇禎終於開口了,“可不可以說給朕聽聽?”

    陳沅姑娘喏喏地道,“奴家……奴家沒事,奴家是來陪皇上開心的,怎敢說不開心的事?”

    “無妨,無妨!”崇禎一定下定決心要保護她,“你說出來,朕給你辦。”

    陳沅搖搖頭,“奴家並無故事。”

    “既然你不想說,那朕就說說朕自己的事吧”,崇禎搖搖頭,喃喃地道,“皇帝以前不叫朕,叫寡人,意思就是皇帝是孤家寡人啊。”

    “陛下何故說得如此悲傷”,陳沅柔內心一震,“寡人”不是“寡德之人”的謙稱嗎?怎麼變成孤家寡人了?你有皇后有皇子有公主,哥哥雖然去世了,但他把皇位都讓給你了,嫂嫂張皇后更是待你如母親一般,雖然你生母早早離世了,但怎麼也稱不上孤家寡人吧?

    陳沅柔聲聲道,“陛下登九五之尊,何其幸也。”

    “久了你就知道了”,崇禎呵呵笑道,“你給朕彈一首曲子吧,朕已久不聞絲竹之聲了。”

    陳沅起身取出琵琶,和了和色,玉指撥動,舒緩的樂聲隨之響起。

    崇禎端坐在矮塌上,靜靜地聽着,停聽了一會兒竟不知不覺地就睡着了。

    一曲終了,陳沅接着又彈下一曲,兩手曲子之間銜接得恰到好處,絲毫沒有驚動睡夢中的皇帝。

    陳沅一邊彈着琴,一邊示意宮女給他蓋上毯子,哪知毯子一上身,崇禎就醒了,“朕居然睡着了,實不應該。”

    陳沅停止彈琴,緩緩地道,“陛下爲國事操勞,偶爾小憩片刻也無妨,奴家再爲陛下彈奏一曲解乏。”

    當夜,崇禎就寵幸了陳沅,事畢,他一下子就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好像又回到了自己還是信王的時候,那時候自己雖然人微言輕,但遠比現在開心得多,周後與袁妃、田妃等人也能和睦相處。

    後來自己登上帝位,卻日夜操勞、宵旰夜食,而國事卻一日比一日糜爛,文官尸位素餐,武將貪生怕死,就連和睦的後宮也雞飛狗跳,自己雖然竭力想做一箇中興之君,搞不好就要成亡國之君了。

    陳沅跪在崇禎身旁小心地替他擦着汗,見皇帝只得了片刻的歡愉便再次陷入憂慮中,惶恐道,“陛下,奴家是不是做得不好?”

    “不,不!你做得很好,沒有絲毫逾禮之處。”崇禎道,“你讓朕想起了十幾年前朕還是信王時候的事了,那時候朕青春年少,皇后、田妃、袁妃都與朕相處得極好,朕雖然不過一藩王,卻每日無憂無慮,快活至極……”

    陳沅在進宮前王德化就交代過,讓她只談風月不談國事,因此她儘量少說話,涉及到國事方面更是裝聾作啞,聽到皇帝說起這一番傷逝的話,忙道,“陛下,人都會長大,都會成熟,長大了有很多便利,也有許多煩惱。奴家有時候也會想奴家老了以後會怎樣,或許會變醜,或許老無所依,或許會嫁進豪門衣食無憂……”

    崇禎問了一個題外話,“你爲何先說老無所依,後面才說衣食無憂?”

    陳沅一愣,隨即俏皮地道,“因爲先苦後甜呀,先把自己說慘一點兒,以後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會比這個更慘了,這樣就會高興一點兒。”

    “呵呵,先苦後甜,先苦後甜”,崇禎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末了長嘆一聲,“咳,朕是先甜後苦啊。”

    陳沅道,“陛下才三十,現在經歷磨難,以後說不定就有好日子過了。”

    崇禎心裏一暖,“但願如你所言吧。”

    自此,陳沅就成了崇禎新一任寵妃,崇禎把她安排在田妃以前住的承乾宮,又封她爲昭儀,自己更是三天兩頭讓陳昭儀侍寢,而每次辦完正事之後,他都會和她說上一陣話。

    然而,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當今陛下納秦淮名妓爲妃的事情沒幾天就傳遍了朝堂,隨即連北京城大街小巷都傳遍了。言官御史們的奏章像雪片一樣飛進內宮,把崇禎罵成了桀紂、隋煬帝一般的昏庸無道之君,他苦心經營十五年的好皇帝形象轟然坍塌。

    然而皇帝的倔脾氣上來了,御史越是上奏章,他反而越寵愛陳昭儀,御史見拿不下皇帝,就拿王德化和田弘遇出氣,雪花一般的奏章又飛向內宮,搞得王德化都不敢出門,一個勁兒在崇禎面前訴苦。

    “陛下,老奴也是一番好心,這些文官太可惡了,錢謙益能納柳如是、朱國弼可以取寇白門,陛下爲何不能納陳昭儀爲妃?”

    “你說什麼?”崇禎大喫一驚,“錢謙益和朱國弼居然也做這種事?”

    王德化心說要遭,自己怎麼這麼口無遮攔呢,但話已出口,也只得硬着頭皮說下去了,“是啊,陛下。前年冬錢謙益以正妻之禮娶秦淮名妓納柳如是在江南鬧得沸沸揚揚,去冬原撫寧侯納寇白門爲妾出動了五千人,人手一支火把,把金陵城裏趙得亮如白晝。就是因爲寇白門是嫁進府裏爲妾,撫寧侯此舉就是讓寇氏明白自己是在白天取的她,和正妻一個待遇。”

    “混賬東西!”崇禎怒不可遏,“錢謙益一在籍鄉紳暫且不說,朱國弼堂堂一國公之後居然做出如此有辱門風的事來,朕豈能饒他。”

    王德化嚇得渾身顫抖不已,但他是個極聰明的人,崇禎的咆哮就像龍捲風,來得快去得也快,往往是陣仗很大,但破壞性卻有限,說白了就是發泄一番而已。

    等崇禎發泄夠了,王德化才小聲道,“陛下,請聽老奴一言,老奴有法子保住陳昭儀。”

    “哦,快說!”崇禎一聽王德化有辦法馬上轉怒爲喜,“你這老狗,就會弔胃口!”

    王德化一聽崇禎又罵他老狗就知道這一關算是過了,“陛下,可以把陳昭儀暫時安置在撫寧侯府裏。”

    崇禎一下就明白了其中關竅,“你這老狗,儘想歪主意,給朱國弼帶個話,讓他好好辦差,辦好了朕就復了他的爵。”

    崇禎從思緒中抽出身來,對王德化道,“晚上讓朱國弼進宮見駕,朕有要事吩咐。”

    王德化會心一笑,“老奴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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