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寺本來伺立在門外,看到周管家離開後,又輕輕的進了正廳。

    曲初瞧着青寺進來了,問“南予館那邊有什麼需求嗎?”

    青寺搖了搖頭,回答道:“聽青芒講,那位公子很是隨和,並無其他要求。”

    曲初點點頭,“那便好。若有需求,儘量滿足,無需來報本宮。”

    青寺看了看時辰,走到曲初旁邊,手搭在曲初肩膀上,揉捏了起來。

    “殿下還未進午膳,可要宣?”

    曲初搖了搖頭,自己是喫過早飯去睡覺的,如今剛剛醒過來,還沒餓,自然是喫不下午飯的。

    青寺猶豫了一下,想着自家殿下對南予館那位的重視程度,掂量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說道。

    “殿下,奴婢剛剛去廚房看午膳的時候,聽到了一些不太好聽的話。”

    曲初執起了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緩緩的轉動這杯子,盯着那杯子上面的青花紋,心不在焉。

    “什麼話?”

    自己把傅雲壁帶回來,就已經想到了這滿城的風言風語會傳成什麼樣。

    曲初以爲是背後編排自己的,倒也不是很在意。

    嘴在別人的身上,自己管不了,那就讓他們說去,左右自己沒有什麼損失的。

    青寺捏肩的力氣小了些,看着殿下臉上的神色,斟酌着開口,

    “是說南予館那位公子的話。”

    曲初停下了手裏的杯子,神色不變,語氣卻涼了下來。

    “說了什麼?”

    青寺停了手,一步移到殿下的面前,跪了下來,額頭緊緊的貼在地板上面,一咬牙,開口道。

    “說是那位以色事人,哄的公主色令智昏,又不顧祖宗禮法,將人堂而皇之的迎進了公主府。”

    原話自然不是這樣的。

    青寺額頭貼着地面,哆哆嗦嗦的,回想起了廚房裏的對話。

    一位燒火的丫鬟往竈堂裏添了把柴,開口問道。

    “你們聽說了嘛?殿下今日將一位小倌迎進了府裏,走的還是正門。”

    “有這事?我怎麼不清楚,莫不是你道聽途說的?”一位正在切菜的廚娘聽見了這話,探過頭來詢問到。

    “那能有假?我哥不是在前門守門嗎,他親眼瞧見的,就今天早上的事。”燒火的丫鬟叫妙娘,如今二十八了,是公主府開府時候招進來的下人,在公主府已經待了三年多了。

    “還真是真的啊?我以爲假的呢!”一位挑水進來的小廝放下手裏的水桶,將水到進水桶裏,一邊倒,一邊回頭。

    “不是我說,那位雖是小倌,但是那臉喲,真是好看。”妙娘沒念過書,說不出好的詞句,只知道用一句好看來形容。

    切菜的大娘笑了起來,細密的皺紋堆積在眼尾,“你看過?能有多好看?”

    妙娘又往竈堂裏添了把柴,憤憤不平的說:“今日南予館小廝還沒定下來,今中午便是我去給南予館送的午膳,那位公子,美的喲,跟畫上的人似的。”

    挑水的小廝把水倒進了水缸,但也不着急離開,隨手在案板上拿了根青瓜,在自己灰撲撲的衣服上擦了擦,說,“好看又如何?那也是小倌,以色事人的東西,一個玩意罷了,比起我們,那都不如呢。”

    小倌是賤籍,他們這些下人卻是平民,在官府,那也是實打實的有戶籍的人,如果傅雲壁賣身契還在的話,的確是不如他們的。

    切菜的大娘笑了,手裏的動作不停,“以色事人又如何,那皇家潑天的富貴,隨便沾一沾,也夠我們這些人一輩子榮華富貴了。若是我有那副顏色,纔不稀罕是不是以色事人呢,反正那富貴我沾着了,倒也不算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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