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幾位大人。”
程咬金乾咳幾聲：“王公公怎麼來了？”
方纔他可沒壓聲音，王升肯定聽到他說的話了。
王升神色自若的說：“奴才是奉皇上的命來傳話。”
聽見皇上二字，在場的人皆都神色凝重起來。
長孫無忌道：“請公公告知。”
“皇上說了，議和之事全部交由顧大人負責，另，大唐公主不和親。”
顧胤眉頭微挑，大唐公主不和親，看樣子他和吐蕃使臣說的話，通過某些途徑進了李世民的耳朵裏。
不算驚喜的驚喜。
“奴才的話已經傳到，就不耽誤諸位大人做事了。”
王升行了一禮，退出凜德殿。
顧胤手指動了兩下，一言未發。
目送王升離去，程咬金突然哈哈大笑，擡起胳膊搭在顧胤肩膀上。
“顧大人，有本事。”
顧胤維持着被他搭肩膀的動作，謙虛表示是皇上敢用人。
“也是皇上信我，我纔敢如此做。”
慧眼識英才，不過如此。
又說了幾句，顧胤看到長孫無忌從一邊走過，壓低聲音說：“程將軍，你說長孫大人對此事會有何想法？”
剛到走出門的長孫無忌聽到這話，腳下的步子立刻頓住，怎麼，要說他壞話？
程咬金不做他想，直截了當地說：“他不會有什麼想法，他自己就不是什麼好人，肯定更贊同。”
不是好人的長孫無忌：“……”
他頭一次見到說人壞話還如此囂張的！
“我說兩位，我本人還在呢，你們說話就不注意點？”
顧胤滿臉無辜的回望：“大人，我們就是隨口說說，沒別的意思。”
長孫無忌心想，沒別的意思還如此說，有別的意思，豈不是要把他往地底下貶？
這麼想着，長孫無忌盯住顧胤，想來想去，最後只憋出一句話。
“謹言慎行啊，顧大人。”
顧胤聳肩，對着長孫無忌抱拳：“多謝長孫大人提醒，下官會謹記在心。”
話音剛落，程咬金嗤了聲：“還謹記在心，呸，長孫無忌，就你那點膽子還是……”
程咬金話沒說完，肩膀上多了隻手，回頭一看是秦瓊，立刻閉嘴。
秦瓊笑的溫和：“不好意思啊長孫大人，顧胤和程咬金都是心直口快的人，要有不對之處，還請長孫大人見諒。”
“秦大人說笑，在朝同僚，我豈會心生不滿？秦大人別多想了。”
“好。”
長孫無忌是狐狸，秦瓊心計未必比他差，二人對視，都是以微笑作爲結束，而後長孫無忌甩袖離開。
目送他離去，秦瓊轉身，面上露出些許不贊同：“你們不該如此針對長孫無忌，他並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程咬金面露不屑：“就算不好相與，他也拿我沒辦法，哼，敢在科舉上亂折騰的人，長孫無忌就是……”
“義貞。”
秦瓊喊出他的字，程咬金迅速噤聲，不再開口。
“顧大人，日後務必小心。”
顧胤微微一笑：“多謝提醒，下官記得。”
秦瓊說：“皇上給了話，那這件事必然沒有可迴轉的餘地，於寒冬那邊，顧大人可得多費些心思。”
“放心，我心裏有數。”顧胤說的漫不經心。
秦瓊忍了忍，終究沒忍住，說道：“顧大人，此事涉及到兩國，要考慮的方面很多，你……”
“請放心，我明白。”
顧胤知道秦瓊擔心的地方，可就算知道，他也並不在意，這件事說來說去都避不過李世民。
無論最後他做到什麼樣，朝廷都會穩住情況，另一方面，李世民也未必就想結束戰爭。
如今的退讓，主因還在大唐的糧食上。
顧胤心想，等到明年，土豆和紅薯豐收，所謂的糧食挾制可就完全不在，屆時局面會如何還得另做一說。
程咬金不耐煩地說：“行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別在這兒絮叨了，見招拆招的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他最煩動腦子，出什麼事直接用拳頭不好？非得在這兒絮絮叨叨的說，煩躁得很。
秦瓊搖了搖頭，到底沒說什麼。
幾人散了後，魏徵腳步一轉，往御書房而去。
還沒到地方，拐角突然走出一人。
顧胤笑眯眯的靠着牆壁，衝着魏徵擺了擺手：“魏大人這是要去御書房吧，走，一同過去。”
魏徵嘴角一抽，控制住表情：“顧大人不回府？”
話一出口，魏徵心裏就閃過兩字——糟糕。
這話簡直是把他的舉止塞給顧胤評判。
顧胤笑吟吟的說：“魏大人不也沒回去？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去找皇上稟報一些事，難道魏大人覺得，我不配與你同行？”
此話說的嚴重，魏徵心裏憋了口氣，迅速否決。
“顧大人多想了，沒有這個意思，請。”
看着魏徵做出的手勢，顧胤嘴角微勾，沒想到有名的眼裏不揉沙子的人，拿人沒辦法的樣子卻頗爲有趣。
御書房。
李世民放下硃筆，擡眼望向王升：“你說，顧胤和魏徵一起求見？”
“是的。”
“這二人何時關係這麼好了？”李世民笑着說了一句，“宣。”
“是。”
顧胤和魏徵一前一後的進入御書房，對着御案後的李世民躬身行禮。
“見過皇上。”
“免禮。”
李世民聲音裏帶着威嚴，視線掃過二人，問道：“你二人一同過來，所爲何事？”
顧胤對着魏徵做了個請的手勢：“魏大人先說。”
魏徵也沒客氣，直截了當的開口：“臣聽聞，皇上近來總愛出宮？”
此話一出，李世民和顧胤心裏同時喊了一聲糟糕，魏徵這是又要行使他的權利了！
“咳咳……”李世民驟然咳嗽，“王升，朕近日感覺身體不適，你速去太醫院尋些御醫過來。”
王升恭敬地應了是。
魏徵幽幽開口：“若皇上沒有經常出宮，想必也不會有如今身體不適的說法，皇上，臣斗膽問一句，您爲何要出宮？”
“這個……”
“父皇出宮，是要與長樂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