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女友是盲女 >第五十三章、少女呼嘯前進
    昨晚閃過秋晟腦海中的兩個場景,又在他的腦海中出現了。永遠不見的碎碎冰的草莓口味,還有永遠離去的公園。

    他想,如果他那時候不笨拙的應和,是不是這兩個場景就會發生改變。

    就是在應和之後,他也有改口的機會,但是他出於懦弱,一直將這些事情壓在心底。

    他拿上貓包,心想,要追上少女嗎?

    沒等他思考出答案,樓道里又響起腳步聲。

    他把門打開一條縫,少女的身影從縫裏經過,上樓去了。

    關門聲響起。

    秋晟想,少女是在樓下確定了自己沒有過去,所以又上來了。

    拎着貓包,拿出小熊鑰匙,他往樓上走。

    打開門,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少女在洗澡。

    水聲突然停下了,秋晟從貓包裏取出狸花貓,貓叫了兩聲。

    水聲繼續。

    十分鐘後,少女從浴室裏走出,溼漉漉的劉海貼在她的額前,她穿一套白色的睡衣睡褲,每走一步,地上都會多出一個水腳印。

    她在沙發上坐下,秋晟把狸花貓放在她腿上。

    少女笑起來了,陽臺照入暗淡的月光,在那月光裏,這笑容格外安寧。

    秋晟想到主臥全家福裏少女的笑,如果說全家福裏的笑容是火,那麼現在秋晟眼前的笑容就是水,是靜謐的水,是死水。

    摸到茶几上的塑料袋,少女從裏面取出貓糧喂狸花貓。餓了半天的貓喫得很專心。

    少女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把狸花貓放在茶几上,面朝牆壁,跪在沙發上摸索。

    她找到了燈的開關。

    天花板中央,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的燈,亮起來了。

    秋晟看着摸貓的少女。他的腦海中還在想那兩件事情。

    只要他說一句,說還是喜歡草莓口味,說還是喜歡去公園,一切都會有所不同。

    但是,最難的永遠不是深刻了解一件事,而是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事。

    他坐在少女身邊。

    感覺到沙發的下陷,少女的腦袋轉向他的方向,又轉回去,她繼續摸腿上的貓。

    秋晟打開貓包後面的小口袋,取出一根貓條,拆開。

    狸花貓嗅到味道,立即站起身。它從少女的腿上下來,爬到秋晟的腿上。

    少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一動不動,疑惑了一會兒,伸手往狸花貓離去的方向摸。

    她觸到了秋晟的身體,隨後觸到了狸花貓。

    靠在秋晟身邊,她摸秋晟腿上的貓。

    洗髮水與沐浴露的香味混合,撩動秋晟的嗅覺。

    他把左手繞到少女的身後,搭在她的腰上。少女的身子僵硬了一會兒,放鬆下來,她的腦袋靠在秋晟的肩膀上,頭髮弄溼了秋晟的T恤。

    只要說一聲,一切就能有所不同。

    狸花貓睡着了,秋晟低頭看少女,少女的臉上缺少血色,像一朵開在雪地裏的花,花瓣在風中晃動。

    他把手臂摟緊了一些,少女柔軟的身體幾乎貼在了他的懷裏。

    他想,如果不是檯曆上的那個洞,這個場景就能永遠的持續下去。

    突然一道聲響出現,那是手機的提示音,少女從秋晟的肩膀上擡起頭,在身邊摸索。

    只要說一聲,一切就能有所不同。

    秋晟深吸一口氣,說:“手機在你前面的茶几上。”

    少女的手停住了,三秒後,她繼續在沙發上摸。

    “手機在茶几上。”秋晟重複。

    少女往左邊傾了些,摸向沙發還沒摸到的地方。

    她聽不見。秋晟想。她聽不見的不是聲音,而是交流。

    秋晟就快將蹺蹺板落在地上,但少女不同意,蹺蹺板是串聯電路,只要一方不說可以,就不會落到地面上。

    把手機放在少女的腿上,秋晟往左側身,將她抱在懷裏。

    少女拿起手機,剛剛的聲音是低電量提醒。

    她的身體嬌小,手臂纖細。秋晟想,這是一朵嬌弱的花,但也是一朵堅韌的花,只要她不願意,誰也不能把她從雪地裏,移到別處去。

    他錯了。也許小時候的那兩件事,可以用一句話來改變,但這件事情不能。他早就知道這一點。

    少女的態度很堅決。

    凌晨三點多,少女動了動身子,秋晟放開她,看着她走到臥室裏。

    秋晟帶上狸花貓,回到自己的房間。

    躺在牀上,他想,果然是無用的行動。

    他閉上眼。

    黑暗中,少女小心的爬上凳子,在前方摸索,她觸到了跳繩,跳繩往反方向晃動一下,落入到少女的手裏。

    青色的跳繩繞在少女纖細的脖子上,凳子砰的一倒,跳繩繃緊。

    秋晟坐起身,窗簾沒拉,月光照入,他是在自己的房間,剛剛是夢。

    他摸摸額頭,上面都是汗水,背上黏黏的。

    他已經忘了上次做噩夢是什麼時候,或者說從記事起,他就沒做過噩夢。

    窗外傳來引擎聲,他想到火車,少女號列車行駛在鐵道上,他無法攔下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

    他想到昨晚顧德佑說的話,他知道顧德佑說的建議是什麼了。

    “我以爲你是那種因爲無所謂,所以一旦想要什麼,會不顧一切,不擇手段的那種。”顧德佑在菜館裏這麼說過。

    秋晟想,他無法攔下虛幻的列車,但可以攔下少女。

    把跳繩拿走,把少女關在房間裏。任何尖銳的東西都從房間裏取出來,給牆壁和地板貼上鬆軟的墊子。

    少女的小姨有些麻煩,可以威脅她,或者讓她們一家消失。少女應該只剩下小姨一家親戚。

    躺回牀上,秋晟停下幻想。

    如果他想要的,只是盲眼的少女,那麼他可以找到許多替代品,但他想要的是少女,以及少女心中那崩騰着往懸崖去的,無可阻攔的列車。

    在一個多月的透明人體驗中,他所渴望,所丟失的某樣東西,在少女的身上顯現了。正如一把鎖,找到了契合完美的鑰匙。

    這樣東西不會顯現第二次,丟了便是永遠的丟了。他湊不出鑄造第二把鑰匙的銅。

    少女的列車爲什麼往懸崖開去了?秋晟發現,他一點兒也不瞭解少女。

    少女的父母呢?奶奶呢?

    天矇矇亮,他坐在門口等。

    六點半,五樓阿姨路過,他攔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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