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天,聞氏總經辦收到一份匿名快遞,上面清楚寫着聞恪的名字和辦公室電話,但寄信人是化名,手機號也不知道真假。

    助理有些奇怪,也不敢大意,親自送到辦公室。

    聞恪正在和祝晟陽通電話,一邊說話一邊指了指桌子,意思放下。

    助理照做,而後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聞恪嗯嗯應聲,拆開快遞的信封,發現裏面除了幾張打印了內容A4紙,別無他物。

    祝晟陽聽他半天沒吭聲,看下錶,提醒:“小聞總,你那邊有事先忙,我十分鐘後有個會。”

    聞恪叼着煙,聲音有些模糊:“嗯,好,你的建議,我再看看,有什麼問題隨時溝通。”

    掛斷電話,他泄力般靠進椅子裏,轉了小半圈,面對玻璃幕牆,從他的視野看出去,主幹道兩邊的路燈上,掛着紅色燈籠,隨風搖擺,有種辭舊迎新的儀式感。

    聞恪眯着眼,任由香菸架在菸灰缸上空燒。

    助理敲了兩遍門,他纔回過神,說聲:“進來。”

    “小聞總,市場部在會議室準備好了,就等你過去。”

    “嗯,知道了。”聞恪放下手中的菸灰缸,起身時說,“你要祕書訂最近飛墨爾本的航班。”

    助理愣了下:“好。”

    他剛轉身,又被聞恪叫住:“算了,回來,不訂了,按正常日程走。”

    助理對老闆臨時起意見怪不怪,點點頭。

    聞恪又說:“注意航班信息,記得提醒我接人。”

    助理說好。

    餘下的時間,聞恪沒再和計嫣聯繫。

    計嫣這趟行程,算不上很順利。

    他們第一天約見,品牌方沒有按原計劃給他們一小時的溝通時間,理由是他們公司成立時間不久,撐不起足夠的信任。

    高天杪倒不是很在意,帶着計嫣走了。

    但計嫣多少有點不服氣,當晚做了三種語言版本的計劃書,熬了整整一通宵,定了初稿。

    她交給高天杪的時候,他很意外,頗有賞識的意味。

    “嫣姐,你這專業能力,太可以了。”

    計嫣很困,強打着精神說:“這是我們公司對外貿易的通路,三種語言,代表三個國家,銷售數據也沒參水分,就是告訴他們,實力和新舊沒關係。”

    高天杪看她眼裏的紅血絲,心疼的笑了下:“嫣姐,接下來的事,交給我,你好好休息,補足睡眠,過兩天該回程了。”

    計嫣的確扛不住了,她喫完早餐,回房,手機關靜音睡覺。

    睡醒時,外面太陽不那麼曬了。

    她滑開手機看眼時間,發現有好幾個視頻電話,都是聞恪打來的。

    她想了下,編輯信息回覆:昨天通宵寫計劃書,睡到現在才醒。

    聞恪應該在開會,過了半小時後,才問句:你什麼時候回?

    計嫣如實回:原定計劃後天,訂好票,我發你航班信息。

    聞恪:嗯,玩得開心嗎?

    計嫣:沒時間玩,工作不太順。

    聞恪就沒回了。

    晚上,高天杪約她去海邊餐廳,品嚐地道的澳洲海鮮。

    “我們可能要多待幾天。”他開門見山道,“東子幫我重新約見品牌方,計劃書也給他們看了,對方答應再給個機會。”

    說着,他舉起香檳,與她的杯子輕輕相碰:“嫣姐,如果代理成功,過完年,你該升職了,提前祝賀。”

    計嫣很意外,不好意思笑了笑:“這麼快?我以爲會做無用功。”

    “金誠所至金石爲開,”高天杪說,“嫣姐,以你的能力,實至名歸。”

    “你這麼說,我更不好意思了。”計嫣頭一次感受到,努力就有回報的滿足感,“大學那會,他們還說,學語言是最沒什麼競爭力的專業,現在有經濟條件的家庭,給孩子學兩三門語言不足爲奇。”

    “會和精區別還是挺大的。”高天杪鼓勵道,“嫣姐,你就是在聞家關久了,久而久之被PUA,沒感覺。”

    “他們沒PUA我,”計嫣低頭,笑容有些淡,“不管怎麼說,沒有聞家,我連書都讀不起,更談不上上大學。”

    “嫣姐,你就是太講良心。”高天杪將剝好的螃蟹,換她手邊,“但凡聞恪給你足夠的尊重,你和你家人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癥結都知道,計嫣不想接受對方的洗腦,也有自己的苦衷:“算了,他的脾氣,我習慣了,再說人生沒如果。”

    稍作停頓,又說:“後期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國了,免得積壓太多工作。”

    高天杪不想她走,但最終,沒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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