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綿綿肉香騰騰昇起,札度向盒中望去,盒中軟肉團團,已燉得酥爛,食筷微壓,胎肉一觸即斷。他喫下兩口,軟糯彈牙,配上溫熱的酒水,已全然不知身在何處。
忽而一名部衆前來報告說:“稟告左賢王,城外好像出事了。”
話音還未落,在縣府內的衆人忽而看見一股濃煙從城外如蛟龍般盤旋升起,灰白的身軀中閃爍着少許黃紅的火光,在夕陽的紅霞中顯得格外蒼茫。
“什麼事?什麼事?”
“各位!奇怪啊!莫不是城外的將士們發起酒瘋,打將起來了?會是誰的部族呢?”
“不要慌,不要慌!先賢骨都侯不是已經去城外了?他作爲大軍副帥,一切都能擺平的。有什麼好擔心的?”
在一片議論中,美姬懼怕地靠在左賢王身上,抖着顫音問:“是不是漢人打過來了?”
但這隻被當做女人的無識之論,所以未被大人們確信。因爲他們已經派過斥候,坐擁比漢軍多得多的軍隊,又已經進駐固若金湯的城內,從這刻開始,大軍怎麼可能會敗呢?而且,現在又得到縣令獻供的禮物,悠然自得地享受着午餐呢!如若不是戰局已經決定,左賢王又怎麼會帶領一衆骨都侯在此喝酒呢?
“讓先賢去忙吧,我們繼續喝酒。”
說這句話的人,正是全軍的主帥,新任的左賢王,未來的單于。
札度聽着笳樂,不禁動情抽刀,指彈刀背和着胡笳的拍子。
但府邸外也傳來一陣聒噪,這讓他忍不住鄒起眉頭,問劉鵠道:“府外的將士也飲酒了嗎?”
“都送了。”
“別送了。”札度一揮手,打過劉鵠的小臂,沒注意他身軀的顫抖,繼續說道:“這些人我早說了,酒一喝多,就會引起騷動,真是令人頭疼,叫他們安靜一些。”
札度相信這是他們醉酒後引起的騷動,於是命令親隨們前去遏制。
“遵命!”
親隨們起身行禮,慢慢地走了出去。
“唉!”左賢王捂着頭,對美姬說道:“把胡笳收起來吧。”
美姬恭謹地接過了酒杯,收好胡笳離去,目前所剩的就只剩下風聲、紅雲、以及一些佳餚美酒。
突然,府後院傳來斬殺的聲音。
當札度掙扎着正要從席案前站起來時,一名全身裹着松針枝葉又露出赤紅甲冑的騎士出現在他的面前。
張遼的長刀滴着暗紅的血液,冰冷的刀鋒靠上左賢王充滿酒紅的脖頸,血滴沿着狐裘就流入了衣內,一瞬間讓左賢王清醒。
“酒宴已經結束,你們的生死將由陳使君來決定。”
說罷,他扔出一顆人頭,在地上滾了三滾,停下後露出雙怒睜的眼睛,札度這才認出來,綦毋骨都侯的頭顱正憤怒地望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