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用手肘隔開夙沙,吞吞吐吐地說:“你…你…你怎麼會在我的牀上!”
他手指在我的臉頰輕輕劃過,說:“昨夜巫雲楚雨時阿呆好生享受,怎麼一覺醒來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夙沙一臉委屈巴巴地看着我,使我有種罪惡滔天的感覺。
我慌亂之中垂眸看見被褥裏赤身,羞恥得將整牀被褥裹到自己的身上,卻發現被褥外同樣赤身的夙沙。
他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挑逗我:“阿呆若想看爲夫說一聲便是,何必親自動手呢。”
我面紅耳赤地將自己塞進了被褥裏,命令他:“你快點把衣裳穿好。”
夙沙笑意漸濃:“數月不見,阿呆不再多看看爲夫?”
回想起他赤身模樣,我臉更滾燙了:“不想,你快點穿上衣裳出去。”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隨即腳步聲漸遠和開關門聲。
我悄悄露出腦袋,打望一番確定房裏無人後,才重重地慫了口氣,並將被褥放下。
這條蛇一醒來就想着男女情愛,輕浮放蕩至極。
早膳中,夙沙左手撐在下顎,目不轉睛地盯着我,語出驚人道:“阿呆如此紅光滿面,神采奕奕的,想必是昨夜對爲夫甚感滿意。”
我剛入嘴的粥沒忍住,一下子噴薄而出,夙沙眼疾手快地鋪開手中的白羽扇擋下了。
我漲紅了臉:“虎狼之詞。”
“阿呆昨夜求着……”夙沙欲要往下繼續說,我驚呼大事不妙,趕緊扔下手中的筷子,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我狠狠道:“你莫要再亂說。”
夙沙的手臂順勢環過我腰間,輕輕一使勁就使我落座在他的腿上,溫柔細語道:“阿呆深受體會,爲夫怎會亂說。”
聽得我是心猿意馬,吞吐道:“我…我要喫飯。”
夙沙夾起一口菜,送到我嘴邊:“爲夫餵你。”
我抗拒:“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自己會喫。”
話一出,他便鬆開了我。
一旁的流雲抿嘴偷笑,主子二人的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我往嘴裏送着飯菜,神情彆扭地對夙沙說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夙沙眉尾一挑。
我攥緊手中的竹筷,說:“謝謝你救了煦立哥,還有我。”
夙沙不緊不慢地回道:“救你這位煦立哥可是事先談好條件的,你別想賴賬。”
我趕緊澄清:“我堂堂正正,一諾千金,自然不會賴賬。”
夙沙輕呷一口茶,語氣溫和卻不失威懾:“你何時揹着爲夫打通了靈脈?”
我緊張得嚥了咽口水,不敢直視他:“機緣巧合之下就通了。”
夙沙步步緊逼:“機緣巧合?你倒是說說看你是哪來的機緣,哪來的巧合?”
面對他的強勢追問,我額頭緊張得已經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誰讓師父警告過我若是被旁人知曉他的存在,將不再教授我任何法術了。
我腦海飛速運轉,倏然靈機一動:“越禾,就是那隻狼妖替我打通的靈脈。”
此話一聽,我立馬替越禾打抱不平,理直氣壯地反駁他:“你莫要小瞧她,她雖說修爲不高,但她旁門左道,不對,足智多謀,博覽羣書,懂得的奇門遁甲術比你多,怎麼就不可以幫我打通靈脈了?”
夙沙頷首認同:“她確實會些旁門左道。”
我張口結舌,這蛇妖怎麼如此避重就輕。
夙沙悠悠說道:“你夫君是蛟龍,不是蛇妖。”
我頓時拉黑了臉,他又在偷聽我在想些什麼。
我填飽肚子後,單刀直入地問:“你究竟在魔界發生了什麼,怎會受如此重的傷?”
夙沙眼眸垂落:“你想知道?”
我重重地頷首。
他伸手輕輕颳了一下我的鼻樑,小兒無賴地說:“就不告訴你。”
隨即他起身離開。
我氣鼓鼓地追上他:“你耍賴皮。”
正當我們嬉笑打鬧時,一隻黑蝴蝶飛落在夙沙的手背上,他們好似一陣密語交談後,黑蝴蝶展翼飛走,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我猜測問道:“這隻蝴蝶你養的?”
“阿呆今日不呆了。”夙沙寵溺地揉摸我發頂,我不悅地左右躲閃。
他自顧自的解釋道,“我養的可不止這一隻,它們是我安插在五界的細探,替我收集各界緊密消息。”
我脫口而出地感慨:“你這番行爲就極了話本里寫的反派,尤其是那種準備謀朝篡位的大反派,往往下場最爲悽慘。”
夙沙順着我的話調侃我:“那你便是大反派的娘子,下場定然也是很悽慘。”
我立馬閉口不言,我實在說不過他這張伶牙俐齒,不對,是咄咄逼人的嘴,那便只好禁言。
夙沙將臉湊到我的面前,笑意盈盈:“阿呆可有去過春城?”
我熟視無睹,擺弄身旁的花骨朵。
他未得我回應,繼續繪聲繪色地描述着,“春城可是人間的一方世外桃源,冬無酷暑,夏無嚴寒,沿途風光旖旎,是佳餚美酒的膏腴之地,阿呆可有興趣同夫君遊玩幾日?”
我立刻迴應:“有。”
夙沙滿意地笑道:“那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即刻出發吧。”
我斟酌再三,提議道:“不行,我許久未曾回家見過我姥姥了,我想出遠門前再她一面。”
夙沙沒有反對我的意願:“我隨你一同回去。”
霎那間,我竟有些深受感動。
晌午的村子如往常一般寂靜,白雪飄蕩,我裹緊身上的披風時,手掌被一雙微涼的大手包裹,然後揣進他暖和的衣裳底下。
我錯愕地擡起頭看向夙沙,他垂眸對我淺笑,隨即變出一把撐開的油紙傘,爲我擋去白雪的侵擾。
我們二人頂着刺骨寒風往家裏走去。
門柵敞開,竈房炊煙繚繞,姥姥似乎早已預料到我們會來,早早地在門前準備了熱水暖手。
我歡愉地呼喚着姥姥:“姥姥,我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