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詩瀲在大街上停下了腳步。
雖然都是帝都,但洛陽花豔,金陵風月,景色終究還是相去甚遠。
可此時的公孫詩瀲,卻像是回到了當年的秦淮。
周圍的人來人往皆已不見,枯萎的梅花散落了一地。公孫詩瀲緩緩擡頭,看向了面前那滿身血污的少女。
“詩瀲。”那少女衝她笑了笑。
公孫詩瀲輕輕道:“雨萱。”
唐雨萱問道:“你在找什麼?”
“在找你。”公孫詩瀲不由自主地說道。
“可是我早就已經不在了,你又怎麼能找得着我呢?”唐雨萱笑了笑,“你是在找人嗎?你自知當年在攬梅臺已錯過一次,就不想再錯第二次了。所以,才如此猶疑,對嗎?”
公孫詩瀲沒有言語。
“我這次就是想告訴你,當年你沒有錯。更何況,人生路中,本來就是在一次次的犯錯中砥礪前行的。”唐雨萱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但這次不一樣。”
“我會幫你。”
公孫詩瀲喃喃道:“幫我?”
“還記得那天,我師父說了些什麼。”唐雨萱轉頭看向了她。
唐雨萱的師父,自然就是謝問生。公孫詩瀲一下反應過來,“天獄,和白馬寺?”
“所以,她真的就是被送往天獄了嗎?”唐雨萱反問道。
公孫詩瀲一愣。按照洛飛羽的話說,他們此行踏入洛陽,就像是步入了一個棋局。若真的置身於棋局上,這些事,就真的會那麼簡單嗎?
公孫詩瀲沉聲道:“難道是在白馬寺?”
“我不知道。”唐雨萱搖了搖頭,“我又怎麼會了解這些?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爲我而陷入自責。若你真想自責也沒關係,但你也得將這份自責化爲力量,而不是阻攔自己前進的理由。”
“既然有想法便去做,不要後悔。”
“就像你的他一樣。”
“最後,希望你不要忘記我們的夢想。”
唐雨萱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口白牙,在原地慢慢消失了。
回到現實的公孫詩瀲強忍住淚水,攥緊了腰間的藥囊,正是唐雨萱離去前交給她的。
“原來你留給我的,是致人迷幻的幻藥。”公孫詩瀲啞然失笑,“你這傢伙。”
一炷香後。白馬寺後門。
劍光落下。
劍勢中沒有殺意,卻驚得巡城營衆人連連後退。
一襲白衣的公孫詩瀲持劍落到了唐雨萱的身邊,嘆了口氣,“看來,沒有來晚。”
城門。
“戒備!”城門都統看着從遠處奔襲而來的安國軍,急忙喝道。
城牆上所有士兵都回到了自己的崗位,弩兵都架起了鐵弩,指向下方。
聽得出來,這安國軍很憤怒!馬蹄聲驚得整個大地都在顫抖!城牆上的士兵甚至都可以看到腳底下被驚起的塵土,就連握穩手中的兵器都極爲艱難了。
所有人都倦意都被震碎,提心吊膽地看着這支軍隊越來越近。
好在爲首的年輕人及時勒馬,他擡起手,後邊的士兵也跟着停了下來。
“死氣沉沉啊。”凌鵬越滿眼失望地看着這座熟悉的城池。
都統猛地一揮手中令旗。
所有守軍如夢方醒,急忙回神,紛紛拿起了兵器。
凌鵬越怒道:“老王!”
守軍都統一愣,“殿下認得我?”
“廢話,我之前還住這裏的時候,每天出門進門都得看到你這張怨恨世俗的臭臉,你就算是化成灰了我也認得!”凌鵬越冷笑,“還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遇到這種情況,你居然還能透露出幾分將者氣概,不錯不錯。”
都統被誇耀得有些得意,嘿嘿笑道:“殿下說的是!”
“頭兒,大敵當前,別得意了。”他身邊一名士兵低聲提醒道。
都統狠狠拍了下他的腦袋,低喝道:“老子得意個屁,我這麼做只是爲了迷惑他罷了,兵不厭詐,你懂個屁!”
“老王!”凌鵬越喊道。
都統冷笑一聲,一隻腳踏上了城牆,“若我沒有記錯,殿下應該早已被放逐了吧。來此又有何貴幹?”
凌鵬越也是一驚,“老王!”
“殿下不必與我套近乎!從軍戍國,乃是吾輩軍人分內之事,豈能由你伶牙俐齒勸我打開城門!”都統說得那叫一個慷慨激昂,雄壯威武。
“我就是想提醒一下你,城牆太高就不要幅度太大,你褲襠裂了!”凌鵬越一揮馬鞭。
都統急忙低頭一看,果不其然,他的襠部已裂開了,露出了下邊通紅的底褲。他急忙伸手捂住。
周圍早就聽到布料撕裂聲的守軍也是沒能忍住,放聲大笑起來。
“大敵當前,笑個屁!”都統府怒道。
可那些士兵皆是笑得前仰後合,短時間內難以找回狀態。
凌鵬越轉頭看向墨瀅,“臉紅了?”
臉蛋微紅的墨瀅清了清嗓子,急忙岔開了話題,“城牆上有我墨家設有的機關,我機關鷹可以破去這些機關。而安國軍驍勇,擲矛之術堪稱出神入化,此時攻城,能有五成勝算。”
“五成可不夠。”凌鵬越搖頭。
墨瀅嘆道:“這也是我所能算出的最高勝算了。若是等城上守軍找回狀態,怕是連五成都沒有了。”
“磨刀向國人,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這事凌傲陽做得到,我做不到。”凌鵬越聳了聳肩,“何況,能不用刀子,就別用刀子。”
墨瀅一愣,“你有辦法?”
“自然。”凌鵬越淡淡一笑。
“再笑的,我把你們褲襠也撕了!”都統終是忍不住了,怒罵道。
所有守軍也很給面子的不再笑了,都拿出了軍人的架勢,威風凜凜。
凌鵬越仰頭喊道:“老王!”
“預備!”都統卻是置若罔聞,擡起令旗,準備揮下。
凌鵬越冷笑,“也罷也罷。王統領如此痛恨我們淩氏皇族,我凌鵬越若死在王統領箭下,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什麼?”所有人皆是大驚。
就連城牆上守軍也遲疑上了片刻。
統領罵道:“你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