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折劍長歌 >第471章 亂啓
    “那得看你,想要做成什麼。”莫問東看向了他。

    “我想做的事,或許對你來說,很簡單。”少年也察覺到眼前之人的不容小覷。

    “這麼說來,我能予以你的真誠,就僅限於此了。”莫問東笑了笑,“只是,有件事你需要明白,真誠,從不會平白無故就貫徹始終。”

    少年一愣,“什麼意思?”

    “想得到我全部的真誠,你也要拿出你的誠意來。”莫問東認真地說道:“這世上有諸多不平事,但唯有真誠,永遠都是相互的。”

    “既然你說是相互的。”少年冷哼一聲,毫無怯意,“那得先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我的誠意,已經被你拿在手中了。”莫問東轉過身,背對着他。

    “你是說,這個東西?”少年看向手中那散發着光澤的物件,乍一看像是一個機關的零件,可通體看來卻像是無形無體,正是唐老太爺專程讓他進入墨城來拿取的,蘊含着墨家千年結晶的東西。

    “它叫楊墨天志,能決定着我的生死。”莫問東淡淡道。

    少年一愣。

    “我的生死,已掌握在了你的手中。”莫問東幽幽說道:“這個誠意,可夠?”

    少年沒有絲毫猶豫,“好。”

    “這裏快要塌陷了,隨我走吧。”莫問東朝外邊走去。

    少年也沒有問去哪,徑直就跟了上去。

    “告訴我,你的名字。”途中的莫問東忽然問道。

    “唐葬天。”少年滿眼冷峻。

    洛陽城。

    晨起。

    謝問生忽然揮了揮手。

    鐵面官立即會議,“來人。”

    一名銅面官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樓主。”

    “派人去墨城吧。”枯坐了大半夜的謝問生終於站起了身,話語裏竟是疲倦。

    鐵面官一愣,“爲何是現在去?”

    “去給墨家家主與唐老太爺,收屍。”謝問生嘆道。

    鐵面官聽出了謝問生話語裏的凝重,與銅面官對視了一眼。

    “我這就去安排。”銅面官也不敢多問,急忙退了下去。

    謝問生低下頭,看向鋪在桌上的信紙。

    “好一個凌鵬越。”

    皇宮中,景陽帝正着衣準備早朝。

    就在此時,玄鋒走了進來。

    “下去吧。”景陽帝對着身邊的宮女以及太監揮了揮手。

    等到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時,玄鋒纔開口說道:“陛下,信已送到天機閣。”

    景陽帝點頭,“好。”

    “陛下,微臣斗膽,想問一句。”玄鋒猶豫片刻後說道。

    景陽帝笑道:“統領且問,無妨。”

    “只是一位朝臣,何苦如此大費周折。”玄鋒問道。

    景陽帝搖頭,“你啊,把他想的太簡單了。”

    玄鋒垂首,“臣不明白。”

    “雖然在那人的棋盤上只存在定數,可那人對於世人而言,卻是最大的變數。”景陽帝眼神一凜,“若要締造樂土,絕不能容許這樣的變數存在。”

    天機樓。

    “樓主,你是說,凌家主這封信的意思,並不是真的想讓我們去阻止莫問東。”鐵面官沈聲道。

    “天機閣知曉天機。莫問東的實力,天機閣再清楚不過,他就身爲天機九家家主,又怎會不知。”謝問生摸了摸眼前的白布,“而唐老太爺與墨家家主的死令人何等震驚,雖然這一來二去必定會走漏風聲,可這兩位武林宿老的隕落,天機閣又不可能坐視不理。凌鵬越是想讓那些該知道或是不該知道的人,都知道莫問東的行蹤。”

    “凌家此舉,豈非已違背了天機閣宗旨?”鐵面官低喝道。

    “並非違背,只是合理利用罷了。”謝問生幽幽說道:“做好奔波勞碌的準備吧。”

    “棋局已了,可這亂世,還遠沒有結束。”

    “如今唐門已亂,朝堂暗潮再涌。”鐵面官嘆道:“的確該勞碌了。”

    “你又怎會知道,莫問東滲透的。”謝問生輕輕笑了一下,“只有唐門呢?”

    泉都。

    一年前天劍老人勾結東瀛忍寇,龍吟劍派掌門龍躍溪成爲了幫兇。在此事敗露後,龍吟劍派逐漸爲泉都所不容。幾乎所有弟子都已叛門,投入其他劍派的門下。

    可有兩個人,卻一直沒有離開。

    龍吟劍派的大門就是張開了嘴的龍首,而妃採芸就站在門前。

    數月來,她見證了這頭龍首因久無人修,從輝煌走向了斑駁。

    不知自己的心,又是否成了斑駁一片?

    她嘆了口氣,擡袖在臉上抹過,變成了一個消瘦的中年男子,跨入了門內。

    庭院中,有個年輕人正在發瘋似地練劍。

    “海兒。”男子叫住了他。

    年輕人收起了劍,“父親。”

    “你練劍多月,是時候該啓程了。”男子緩緩道。

    年輕人問道:“去哪裏?”

    “去重鑄那柄劍,亦是重鑄,祖上的榮蔭。”男子沈聲道。

    長安,劍器樓。

    “雖已入春,但長安霜寒未盡。”公孫詩瀲給兩位客人倒了兩杯茶,“喝點清茗,驅驅寒。”

    “謝過樓主了。不知洛兄近日如何?”任韶華接過茶,將其中一杯放在了柳一離的面前。

    “樓中的酒窖,已快要空空如也了。”公孫詩瀲苦笑。

    柳一離眉頭一皺,“借酒消愁?”

    “也不完全是。”公孫詩瀲搖頭。

    任韶華喝了口茶,“哦?”

    “飛羽當時因執意與顧靖遙一戰,散去了渾身功力。再加上他本身就已經脈盡黯,只是一副空殼。”公孫詩瀲淡淡道:“但我曾陪同他在泉都受過兩位前輩的一番點撥,其中就有能通過飲酒來修補經脈的功法。數月下來,他的經脈,竟有了痊癒的跡象。”

    任韶華一愣,“還有這等好事?”

    “你們這次來,不會只是慰問這麼簡單。”公孫詩瀲已察覺到了什麼。

    任韶華點頭,“莫問東行跡已經明朗,雖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但當務之急,便是前去阻止他。洛飛羽絕對不能再頹廢下去了。顧兄因愧意而死,劍祖也因愧意入寐劍冢。洛兄他若是因爲愧意,終日困在樓中飲酒度日,只會正中莫問東的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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