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劍江湖 >第64章 俠匯關中(42)
    最後一句打動了三人,他們點點頭,合四人之力擡起韓天豹,就在屋頂邊緣悄悄爬下去了。

    迷蹤門人逃跑,當然沒有走出習小巖的視線。他只是不在乎而已。

    此刻他的眼裏,只有面前美麗的川島玲蘭。

    習小巖也忍不住看看川島玲蘭顯露的大腿。但最吸引他的,倒不是那結實修長的形狀,或是緊緻深色的皮膚,而是腿上有幾道已癒合的刀劍傷疤。都是她上次蓉城之戰後遺下的。那傷痕襯在這雙健美的腿上,既給人痛惜的感覺,又有一種剛柔並濟的美感。

    川島玲蘭也察覺習小巖的視線方向。她冷笑說:“你看哪兒?小心我的刀,會砍中你。”

    “你很美。”習小巖迴應說。

    川島玲蘭臉上微泛紅霞,眉頭因爲嗔怒而皺得更緊。她不知道,習小巖這話並非輕佻調戲。自小在巫丹山長大沉浸武道的他,並無跟女子應對的經驗,這句話只是很直率地將心裏所想說出來。

    說話時川島玲蘭可沒有半刻放鬆戒備。她並未忘記剛纔接下習小巖一刀時那股震撼,正在想第二次要怎樣應付。

    習小巖的右手雖長了一截,但川島玲蘭的大刀也比他的刀長出一尺有餘,雙方的攻擊距離算是扯平了。

    但在力量上,川島玲蘭微麻的雙臂正在告訴她:有差距。

    川島玲蘭全神貫注地準備接刀同時,習小巖卻沒有多想。

    他的刀法,根本不用想。遲遲未發,只是顧着打量川島玲蘭而已。

    習小巖從沒想過,自己有天會跟女人交手的那是對自己的侮辱。

    可是剛纔的交鋒已經證明:她絕對配。

    所以再次出刀,他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猶疑再欣賞的敵人,也還是敵人。

    那怪臂自右上方往前揮出,動作簡單得就如樵夫破柴。但世上沒有動手這麼快又這麼強勁的樵夫。手臂和四尺長刀如化軟鞭,瞬間變成模糊的影,朝川島玲蘭頭頂襲下!

    川島玲蘭早就戒備着,而且先前已經見識過這“陽刀”的出刀法,習小巖出招雖只略顯腰身抖轉的先兆,還是被她察覺了。本已反舉在頭頂的大刀運勁迎上,迎接這劈下來的猛刀!

    第二次刃鋒交擊的鳴響也就是喚醒了下面閆勝的聲音在“盈花館”四周街道迴響。

    川島玲蘭埋頭在刀背底下,刀身斜斜擋格住習小巖的“陽刀”。大刀以斜角迎接,半擋半卸,並非完全硬接習小巖那可怕的刀勁。川島玲蘭緊接也借這擋架的反彈之力,將沉重的大刀迴轉半圈到右側,化爲陰流太刀技“青岸”,水平橫斬習小巖的腰身!

    可是習小巖的勁力還是出於川島玲蘭的計算。強烈擋格之下,反彈回來的大刀,比想象中更難控制,加上手臂又是一陣痠麻,那反擊的“青岸”斬得窒礙不暢,速度勁力比平時弱了最少三成!

    習小巖哪會放過這機會,手中刀本被川島玲蘭大刀卸擋到一邊,他腰胯再抖,長刀反方向朝上撩擊,力量竟不遜於先前的下劈,以攻制攻,跟川島玲蘭橫斬過來的“青岸”對砍!

    另一次交鳴。習小巖這斬擊完全覷準了角度而來,川島玲蘭的“青岸”刀勢被破得徹底,五尺長的大刀給撞得向上,反彈砸向川島玲蘭自身。

    那反彈之力極強,川島玲蘭運足全力控住刀柄,卻還是給刀背擊中了右額,她登時喫痛嬌叱飛退了一步,鬢角有鮮血濺出。

    痛楚中川島玲蘭還是將大刀指在胸前,以防範習小巖乘機追擊。看見她那絲毫未崩的架式,習小岩心裏又是一陣意外,對川島玲蘭欣賞更增。

    只見川島玲蘭右邊額際鬢髮溼了一片,一行鮮血流過眉際,沿着臉側直流到下巴。若非川島玲蘭本身臂力夠強,將大刀反彈揚起之力控住了大半,這一砸恐怕已令她昏迷。她緊咬下脣,明顯正在忍痛,但戰鬥的眼神和表情半點未動搖。

    她心裏只是苦笑。

    自從到了中土來,一再遇上的都是“巫丹”的最精銳高手,個個一樣的難纏,兩次交手也都受傷了,真不知道交了什麼黴運。

    大概是上船之前,沒有去神社祈願的緣故吧?……

    川島玲蘭長得比習小巖還要高,但畢竟是女兒之身,練到這種臂力,實在叫他敬佩。

    “你叫什麼名字?”習小巖忍不住問。

    “川島玲蘭。”她故意要捉弄他,不說漢譯,而用原來日語的發音說,令習小巖聽得一頭霧水。他不諳世事,連她手上的大刀是東瀛兵器也看不出來。

    “我是巫丹派,習小巖。”他自我介紹。跟這樣的對手打,絕對該知道彼此的名字。

    川島玲蘭可沒有這樣的好感。她只知道,邢獵出身的伏虎派,正是被巫丹趕盡殺絕的。

    邢獵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

    她沒有回答,只是將大刀朝頭頂舉起來,刀尖斜斜指向後方的天空,成爲全攻的“大上段”架式。

    這次該我了。

    看見川島玲蘭要對攻過來,習小巖更興奮,右手又再擺出那個單手砍柴般的負刀架勢,左掌五指張開伸向前方,彷彿要阻止她衝來。

    就像在說:你還是別出招好。出招,我必定破得了。

    川島玲蘭胸脯再張開一點,那刀身更向後略拉弓蓄勁,似在回答他:

    我就是要斬下來。看你破不破得了。

    兩人不用言語,卻以姿勢動作交談着。

    這時董三橋早已跟同門將韓天豹擡回地面。有兩個受傷較輕、能自行走動的迷蹤門人也都爬了下來,都是一臉敗喪。韓天豹躺在街上不住輕咳沉吟,神智已比先前清醒了些。他那緊皺的臉,與其說是因爲痛苦,不如說是因爲一招栽在比自己年輕得多的對手上而憾恨。形意門戴魁看見,本也想看看韓前輩的傷勢,但一來自己還在照料書蕎,二來又關心屋頂上的對決,也就沒有過去。

    這時書蕎張開蒼白的嘴脣。

    “我在哪?”

    “你沒事的。”戴魁安慰她:“你吃了解藥,再過一陣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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