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獵連擲兩兵器,就只有一個目的:
爭取一瞬的空隙,越過習小巖“陽刀”的最佳攻擊距離!
他那自小在巖岸奔躍鍛鍊的雙腿,以最高速衝進。同時右手已搭在腰間,十年前裴師叔送給他的雁翎戰刀柄上。
兩人在五步之距。這一剎那對邢獵是最危險的:正好是“陽刀”剛勁可能發揮至盡的距離。
邢獵就是賭着命要越過它。
他押中了,全因他看出習小巖刀法的唯一輕微弱點:起手架式需要準備,而且習慣了每刀去勢皆盡,回刀略慢。
這缺點,跟他哥哥習小乒的武功路數有點相似。而邢獵曾有擊殺習小乒的經驗。
習小巖兩刀擊飛敵人兵器後,察覺邢獵已衝入近前。“陽刀”不能再用。
邢獵嘶叫吐氣。凹痕斑駁的雁翎狀刀鋒,自腰間出鞘,順拔刀之勢向前,橫斬習小巖頸項!
伏虎派的“飛砣刀法·迎門拂”!
眼見習小巖向上撩起的長刀已來不及再次回防,邢獵這橫斬必中無疑。
可是還是聽見了鋼鐵交鳴!
邢獵雁翎刀所砍處,仍是僅僅被那長刀擋架着。
習小巖這招擋接堪稱詭異無比:只見他的右臂如蛇般橫過腦後,前臂和手腕又從左邊耳側伸出來,正好將刀斜架頸前,及時在近距抵住雁翎刀鋒!
邢獵這招橫斬,本來搶入了習小巖的內門,習小巖長刀因剛纔的撩打而還在外圍,本是救駕不及;但他靠這天生怪手,硬地盤過腦後,從另一邊將刀身帶回內門裏,將這兇招擋下。如此怪異之技,就只有天生長着這麼一條手臂的習小巖才用得出來,連見多識廣的邢獵想都沒有想象過。
習小岩心裏卻是憤怒無比:
一天之內,竟被同一人逼得他兩次防守!
擋了這一刀,並未化解習小巖的劣勢:邢獵已用貼身近攻的雁翎單刀殺入懷裏;相反習小巖最擅勝的長距離斬擊,已再無作用。
假如這是單挑對決,邢獵勝望已有七成。
但這不是。
首先援救而至的是手拿最長兵器的李侗。那舞動的紅纓,令長槍恍如活物一樣,從習小巖身後,穿過他左腋下的一點空間而出,直刺邢獵右側肋間!
正因李侗這槍發於習小巖身後,出招的動作大半被習小巖身體遮掩,銀色槍鏑出現之時,已近至邢獵來不及回刀去擋的距離。除了向後閃別無他法。
將邢獵逼開也是李侗最大目的:距離一拉遠,習小巖的“陽刀”又可再次發動。
但邢獵花了偌大的工夫才冒險殺入習小巖近前。這優勢他絕不肯輕易放棄。
他右腿及時高高提起膝來,去迎那長槍。李侗這槍所刺角度甚毒,邢獵的提膝沒能完全消解,槍尖“嚓”地割過大腿側,噴灑的一叢血花都被槍纓吸收!
邢獵受傷下卻毫不動搖,雁翎刀依舊壓逼着習小巖,一記貼身纏頭刀又再接着砍劈!
邢獵不理會右腿一片血淋淋,馬上追進緊迫。
李侗纓槍吞吐,再次襲向邢獵右側!
這次卻被一道金光架開了槍桿——閆勝以四尺“龍劍”趕至掩護!
閆勝一劍抵住長槍,左手“虎劍”正想順勢攻向李侗握槍的前鋒手,眼角卻瞥見一道彎形的銀白閃光自右上方而來,忙將“虎劍”迴轉去擋!
原來是焦紅葉,不知何時已經從同門身後繞過來這邊,振起掌門交託的“單背劍”,直刺閆勝眼目!
閆勝左手劍力度較弱,一交鋒下被彈了開去。
焦紅葉的“巫丹行劍”要訣就在一個“行”字,一經發動就如流水不斷,斜進一步,又將“單背劍”的彎刃削向閆勝面門,閆勝只好亦抽回“龍劍”來擋。
李侗長槍既擺脫了閆勝的糾纏,又再朝邢獵攻襲。
另一邊的川島玲蘭也想替邢獵去擋槍。但陳岱秀從旁攻來,巫丹長劍一出手,比焦紅葉更快疾!
川島玲蘭本想以力量壓倒這劍,但陳岱秀劍速極快,她只能匆匆揮大刀招架。
外表溫文的陳岱秀,經常容易被人低估,忘了他是巫丹“鎮龜道”裏的資深一員。交手一招,川島玲蘭更是隱隱聯想起在成都對戰過的江雲瀾。
這可惡的“巫丹”,怎麼個個的劍都這麼快?
川島玲蘭給陳岱秀快劍所牽制,大刀亦是無法掩護邢獵。
餘下站在閆勝身邊的佟晶。她自知是己方陣營的弱點,心裏絕不想拖累同伴,毅然揮起“靜物左劍”,以自己練得最多也最純熟的一招青冥劍法“星追月”刺向焦紅葉!
面對這並未成熟的青冥劍招,焦紅葉幾乎是懶得去看,略一移步就閃過,同時還以一劍,低取佟晶小腹,將佟晶逼得狼狽後退。
焦紅葉已估計到實力的差距,昂然以一柄單劍,抵敵閆勝和佟晶二人三劍,更改用“巫丹勢劍”之法,左右硬劈硬打。那“單背劍”的彎刃本來就有一半是刀,比一般直劍利於猛力砍劈,閆勝佟晶這對少年男女劍俠,一時被逼得只能自守。
焦紅葉既能以一敵二,另一邊陳岱秀又纏住川島玲蘭,這算術連小孩子都懂得:
邢獵要一人對抗習小巖和李侗兩個巫丹高手!
李侗已無顧忌,從習小巖身後繞出,襲擊邢獵的右後方,纓槍一振,槍頭掃打邢獵右肩!
邢獵前面仍要出刀壓逼習小巖,實難防備李侗這急槍,僅能略一閃身,肩頭又被槍尖割開了一道口子,血花噴濺。
兵兇戰危。
但邢獵仍然不放開習小巖退走。
要是放生了這傢伙的刀,我們只有崩潰得更快。
承擔最大的危機。這就是身爲戰陣裏最強者無可逃避的負任。
另一槍又刺來後腰。這次避無可避,邢獵只有行險,前頭向習小巖斬出一刀的同時,後面也伸出一招“虎尾腳”,將槍桿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