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劍江湖 >第905章 俠客隱(127)
    雖是疾欲取下祁夏清,卻也不願因此傷了楊少恆性命,當即停手,站開一步,守住牆角,暗想:“方纔大師說道自己負傷,要我先進來救,我卻忘了他已毫無餘力抵拒其他敵人!”眼看拿住楊徐二人之人乃是青銅使,知道此人武功亦不容易對付,暗暗籌思救人之策。

    原來方纔楊少恆與文之隱交代過後,便讓他把自己放在地下,不進房去,徐寧知他用意,徑自留下照顧,楊少恆叫她同救若雨,她只是堅執不肯,反將他搬入牆角,坐旁守護。不料二人坐沒多久,青銅使恰恰朝此而來,見二人形貌可疑,抽了青銅笛子就向前攻去,徐寧大驚,急發連珠箭應敵,見是傷不了青銅使一根寒毛,當即變招,伸手取其膻中,青銅使冷笑一聲,卻伸右手取向她“璇璣穴”,二人手臂在空中交錯,楊少恆眼見青銅使後發就要先至,鐵槍疾出,想要替徐寧擋下,不料不到中途便已無力,青銅使目光掃過,立時變指爲掌,抓住槍頭,一揮一送,槍尾朝他胸口狠力撞落。楊少恆此時早沒半點力氣,給他一擊而中,口中又噴鮮血,登時委頓在地。青銅使大喜,槍頭又點向徐寧穴道,就擒二人往教主房間給他發落,卻不料見了教主正給一羣人夾攻,趕緊出言恫嚇。

    龍後銘與楊少恆久別重逢,卻哪裏管得着青銅使武功高是不高,直奔上前去,叫道:“賢弟,作哥哥的想得你好苦!”

    楊少恆本來已自昏昏沉沉,聽了龍後銘叫聲,一驚非同小可,登時清醒,叫道:“大哥!”

    龍後銘拉住他手,見他身上處處包了白布,顯是裹得有傷,又見他面如金紙,忙問道:“賢弟,你受傷了麼?”

    楊少恆微笑道:“我沒事。”

    卻忽然他身子給人向後疾扯,青銅使沉嗓喝道:“要廝見,黃泉路上再見不遲。”

    龍後銘慍道:“你是我們的手下敗將,還敢說嘴?”帚尾一橫,一記“假道伐虢”打出。

    青銅使冷笑一聲,拿楊少恆身子掩住了,龍後銘匆忙變招。楊少恆想起自己方纔以白銀使身子抵擋敵人招數,倒和此時情景八分相似,不禁微微苦笑,對龍後銘道:“大哥,我武功已高,打我身上無妨。”

    龍後銘道:“這怎麼行?”

    又變一記“拋磚引玉”,仍是搶向楊徐二人之間空隙,朝青銅使打去。

    便在此時,柳如雪忽道:“銘哥,方纔隱兒和雨兒一直在打的那人,就是此間教主!”

    龍後銘一聽大驚,舉帚搶到祁夏清身前,怒道:“你害了我女兒一世,今日休想逃得性命!”說着便舉掃把向祁夏清而攻,青銅使見狀,嘿嘿冷笑兩聲,文之隱聞聲大驚,連忙搶出,叫道:“伯伯,他們還有人質!”

    龍後銘顧念義弟性命,只有強自壓下怒氣,冷冷道:“依你說便要怎樣?”

    文之隱暗道:“要一次從青銅使手下救出二人,的確有些爲難。”

    有心要若雨援手,但一來怕她損傷,一方面又仍自不敢對她說話,而要是自己一人去救,只怕自己取了一人,另一人立遭毒手,心中暗自盤算該用何種攻勢,一時未答。

    龍後銘慍道:“你也沒有辦法,竟然還敢阻止我!”

    文之隱實不知龍後銘爲何處處針對自己,窘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若雨急叫:“爹爹!”

    龍後銘惱道:“你一心向他,要是他以後也背叛你,那該怎麼辦?”

    若雨急道:“不會,他不會的!”

    若雲道:“爹爹!此事本來與他無關。”

    龍後銘哼了一聲,道:“好!”將掃把重重在地下一頓,卻又回到原本僵持之局。

    楊少恆忽道:“之隱,你定能救徐姑娘脫身,是也不是?”

    文之隱微一躊躇,點了點頭。

    楊少恆道:“那就快救啊!救完之後,立刻殺掉祁夏清。”

    文之隱道:“大師,你……”

    楊少恆道:“不必擔心我,你快……”一句話未及說完,卻給青銅使點了啞穴。

    文之隱素服楊少恆之能,想他既是這般說法,定是另有辦法脫身,於是再不猶豫,繩索一揮,在青銅使右腕猛力一記,乘他新力未生,又即捲住徐寧腰間,一拖一送,將她帶到若雨手裏,單刀一面反身殺向祁夏清,一面側頭去望楊少恆是否脫身,不料一看之下,竟見青銅使左手狠狠扼住楊少恆喉頭,心中大駭,顧不得去取祁夏清性命,縱身急搶而回,疾揮單刀砍向青銅使左腕。不料青銅使早已料到此着,右手取出方纔奪來的鐵槍一架,雖給文之隱一股大力打到虎口震裂、兵刃脫手,卻絲毫沒有放鬆抓緊楊少恆的左手。

    文之隱大驚,急叫道:“大師!”

    拋了兵刃,雙手急扳青銅使手指,不料他自恐傷了楊少恆,只是憑空而扳,這一下毫無着力點,內力雖強,一時間卻也難以扳脫。這時龍後銘等早也縱身搶上,但二人近身而搏,旁人又哪裏插得下手去?文之隱見楊少恆臉上漸轉紫青之色,大是憂急,二手只是扳動不休,青銅使又取出青銅笛子攻擊於他,他也只是渾若不覺,若雨見狀,連忙搶到最前,舉旗架下青銅使笛招。

    文之隱大急之間,忽聽另有一人腳步走近,一瞥眼,竟又見了一個黑色身影步到青銅使之後,其裝束正是自己血仇玄鐵使顧王霸,暗暗叫苦,二手只是扳得更加緊了。突覺青銅使手上勁力一鬆,應手而開,也不管其原因爲何,連忙抱了楊少恆一趨而退,急捏他人中,想把他救醒。

    龍後銘快步走了過來,沉聲道:“走開!”

    文之隱心中難過,只得退開,想顧王霸既已到了此處,又急到門邊要給若雨援手,卻聽若雨喜叫道:“老伯伯,您來了!”

    文之隱一怔,朝他面上看去時,卻果然不是顧王霸形貌。

    若雨低聲笑對他道:“以前在水車旁幫忙系鏈拉車的老伯伯啊,記起了麼?”

    文之隱恍然大悟,明白是他從後製服住了青銅使,當即拜下,說道:“您的救命之恩,小子絕不敢一日或忘。”

    蔡老翁微微一笑,伸手將他扶起,道:“好孩子。”又將牆角邊鐵槍拾起,遞給若雨道:“這是你們的罷。”

    若雨接過,道:“謝謝老伯伯!”又對文之隱道:“阿隱哥,你身上一柄釣竿是老伯伯的,先還了他罷。”

    文之隱一驚,連忙躬身遞上,道:“不知是伯伯所有,小子妄取,還請恕罪。”

    蔡老翁伸手接過,笑道:“不打緊。”

    那邊廂徐寧給若雨解了穴道之後,見楊少恆雙眼緊閉的躺在地下,心中大慟,暗道:“楊郎這次爲了救我,又不知丟了多少命掉。”

    搶上前去,只是想探他鼻息,龍後銘卻道:“請問姑娘與我義弟甚麼關係?”

    徐寧眼眶含淚,低聲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輩子很感激他。”

    龍後銘聽出她的話中之意,暗想:“莫不是賢弟未來的妻室?”神色登時緩和下來,嘆了一口氣,淚道:“我已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了。”

    此話一出,室裏衆人俱是一驚,徐寧急叫道:“不會的!他不會死的!”覆在他身上,只是凝神傾聽他的心跳,卻覺似乎還有跳動,急叫道:“他還有心跳!還有心跳!小子,快點過來治他!”

    文之隱如何不想趕快治他,此時早自走近數步,但見龍後銘的眼光,微覺害怕,回頭問道:“老伯伯,你能治他麼?”

    蔡老翁道:“我不會治,你又能治了麼?還是給他請個大夫罷。”

    文之隱一聽,登時想起了連大夫,道:“正是!我這就去請。”

    徐寧抱起楊少恆,道:“請甚麼請?直接帶人過去治。”

    文之隱道:“好!”當即帶着徐寧疾奔而出,若雨急追叫道:“阿隱哥!你不識得道路啊!”運起輕功直追而上。

    龍後銘、若雲、若風、小綪亦待追出,卻聽柳如雪嘆道:“可惜給那教主乘隙溜了。”

    龍後銘一瞥,才見祁夏清早已不知去向,恨恨罵道:“總有一天,瞧我抽他的筋,剝他的皮!雲兒,你說是不是?”

    柳如雪嘆道:“此間機括衆多,尋他卻也不易。”

    又見蔡老翁並未隨衆而去,福了一福,道:“不知老先生能否指點此間路徑?”

    蔡老翁道:“好。”便領龍柳雲風綪五人走出,然這五人俱無輕功根基,轉出一個岔路,早不見前面四人去向。

    柳如雪道:“我們便直向大門和雨兒他們會合罷。”

    蔡老翁道:“好。”便轉向大門方向而去。

    小綪雖也識得道路,但見蔡老翁自領在最前,與若風相見後又是喜不自勝,便在後頭跟他聊聊說說,若風本來爲楊少恆之事憂心忡忡,但見小綪言笑宴宴,妙語解頤,也終於和她談起天來。

    小綪道:“對了,風哥哥,你們居然也一起找到這個地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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