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的。

    這種事,一次就夠噁心好久了,居然特麼的又來。

    問題是,你麻痹有種背完啊!

    擺明抄來的在這裏得瑟也就罷了,居然連背都背不全,有頭沒尾的,算個雞兒?

    當場便都氣到了,一個個雙目噴火!

    尤其李二,原本好好的心情,此刻糟糕得不要不要的,真就恨不得上去賞幾腳鞋底板!

    可程咬金這次學聰明瞭。

    背不全,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老子就是不背!

    你們這幫逼,不是看不起嗎,不是不屑嗎,這回,老子也不弄那什麼詩會了,先憋你們幾天再說!

    老子還真就不信,這麼好的詩,連俺老程都歎爲觀止驚爲天人的詩,你們會不想知道全貌!

    而事實上,李二還真就沒沉住氣。

    作爲一個文學青年,作爲一個書法愛好者,不得不說,雖然僅有兩句,他還是被震住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高!

    實在是高!

    僅此兩句,他便恨不得立馬當然研墨,執筆揮毫。

    對於這詩的全貌,他也比全場任何一個人都渴望。

    但是,老子偏就不去捧你的臭腳!

    你以爲你不說老子就沒辦法了?

    你以爲老子不知道你什麼貨色,胸無點墨?

    還作詩……

    “來人,備馬,今日天光晴好,朕要往驪山一遊!”

    ……

    皇帝還是任性。

    就這麼毫無徵兆的,李二一路往驪山而來,結果到的時間,居然比陳遠還早。

    早就早吧!

    看看這裏的莊稼,看看這裏正在施工的水力中心,也不錯。

    陳遠就很意外。

    回到,聽鄭愔把情況一說,便尋了出來。

    很快便在水田邊見到,笑道:“秦兄,今日爲何這般早?”

    “誒,不早不早,是賢弟馬車慢,比不得愚兄單人匹馬。”

    說着便往住處拉。

    陳遠好奇:“秦兄這是?”

    “詩啊,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賢弟忘了?”

    李二急不可耐,也絲毫不掩飾此行的目的。

    陳遠怔了怔,很快想起來了:“哦,想起來了,昨日去宿國公府上喝酒來着,那秦兄怎麼知道的,難不成是我那程大哥?”

    “可不是?”

    “宿國公那人,真的是,一言難盡,說一半不說一半的,把當今陛下都給氣到了。”

    程大哥就程大哥吧!

    此時的李二已經顧不得那些細枝末節了。

    陳遠好笑:“那秦兄這是,爲當今陛下尋詩來了?”

    “哈哈哈哈!”

    “賢弟果真妙人,一點就透,一點就透!”

    李二很開心。

    跟懂事的人打交道,就是舒服,這不,他還沒說呢,就主動給他補上了。

    陳遠也高興:“原則上講呢,這種事我是不應該做的,畢竟也吃了人家的牛肉,還帶了好些回來。

    但是,既然秦兄開了口,那也只好對不住我那程大哥了!”

    這話說得真好。

    都說到李二心坎裏去了。

    之後不久,院子裏,書案擺開,絹帛鋪上,永嘉擡袖,親手研墨。

    執筆這種事,自然就是李二了。

    隨着陳遠的唸誦,一篇書下來,越看越喜歡:“好!

    好一個黃河之水天上來!

    好一個高堂明鏡悲白髮!

    好一個……”

    這好得屬實有點多了。

    很有種喫豬喫羊從頭到蹄子到內臟丁點不浪費的意思。

    就沒有多餘的,遠不止一個。

    完事,題字:貞觀六年,歲在壬辰,餘與摯友北玄於驪山西麓,灞水河畔……

    居然是一篇敘事文。

    陳遠勉強也看懂了,略有些尷尬:“這,秦兄誤會了呀,這詩,乃是家鄉前輩作品,小弟當時不過是興之所至,借來一用而已。”

    “是嗎?”李二不太相信,只以爲是謙虛。

    陳遠嘆道:“是啊,真要有那等詩才,小弟求之不得,又何必否認?

    不信秦兄看,岑夫子,丹丘生,小弟都不認識這兩號人物,若真是小弟所爲,就該是秦二哥,程三哥啊!”

    秦二哥……

    程三哥……

    秦二哥,程三哥,將進酒,杯莫停……

    心中默唸,李二突然打了個寒噤,只覺得好冷。

    主要是這麼一換吧,突然就覺得逼格掉一大截,尤其程咬金那貨,簡直是侮辱這樣的佳作!

    此時,永嘉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因爲昨日就是這樣的!

    當時那一唱一和,後面還有串燒,就差沒給她笑死。

    不過李二還是笑着讚道:“那也很好了,賢弟至誠至信,即便此作非出自賢弟之手,亦令人敬佩。”

    果然,只要想誇,那是有無數角度的。

    陳遠也沒太糾結,仔細看了看,笑道:“秦兄書法真好,小弟不及多矣,卻不知這幅字可否割愛,留給小弟?”

    “賢弟覺着這字好?”

    拍馬屁也是要講技巧的。

    作爲一個文學青年,書法愛好者,陳遠這話,無疑是撓到了李二的癢出,使得李二忍不住想放聲大笑。

    陳遠其實不懂書法。

    只是這字好不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判斷標準。

    就如一本書,彼之毒草,吾之仙草,乃是常有之事,並沒有一個確切的標準。

    所以,他是真覺得這字好,儘管換個場景,他可能都認不全到底寫了些什麼。

    當即便搜了搜肚子裏的詞彙,讚道:“自然,這幅字,鐵畫銀鉤,筆走龍蛇,於留白處見氣勢,於濃墨處見真章,由字及人,足見秦兄亦必是心胸坦蕩志存高遠之輩!”

    “是嗎?”

    “啊,哈哈哈哈……”

    李二終究還是沒忍住。

    知己!

    果然是知己!

    這話說得太到位了,情不自禁的,他就笑出聲來。

    此時,李君羨已經麻了,永嘉,想吐……

    龍顏大悅過後的李二,也沒小氣,當場就給了,跟着又擡起袖子,大笑道:“難得今日有暇,既然賢弟喜歡,那愚兄就多留幾幅,說吧,寫什麼?”

    “那感情好,就寫,行路難吧!”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值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閒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好,好一個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再來!”

    “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

    羞逐長安社中兒,赤雞白狗賭梨慄。

    彈劍作歌奏苦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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