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來，身上的被子滑落到腰腹，“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款式，只知道尺碼，所以就都買了。”
我完全沒聽進去他在說什麼，眼裏全都是他那白皙到能透出血管的皮膚。
還有那健碩的身材，尤其是半遮半掩的腹肌！
穿着衣服還沒感覺，沒想到脫了衣服這麼有料？！
靈囿瞧我看直了眼，輕笑出聲，“這麼好看？”
“怎麼，不讓看？”我理直氣壯，白他一眼。
但隨後想了想，總覺得哪裏不對，問他，“你怎麼知道我的衣服尺碼？”
他慢條斯理的拿着衣服往身上套，隨口說。
“我的另一半神識好歹在你身上呆了這麼久，耳濡目染，弄清楚你的尺碼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呵呵呵！
“顧老師可真是學識淵博，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耳濡目染’是這麼用的！”
我故意咬重了那四個字，但是某人不以爲然。
還輕飄飄的來了一句，“業務範圍之內。”
也就是打不過，但凡我能打得過，不把這人收進罐子裏，就算我業務不嫺熟！
懶得再跟他扯閒，關上衣帽間的門，我隨手拎了一件衛衣一條褲子換上。
想了想，還是在外面裹了一件加絨的小夾克，再穿一雙馬丁靴。
美滋滋！
從衣帽間出來，靈囿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沙發上。
黑色的毛衣，黑色的大衣，修長的雙腿交搭，清冷的氣質渾然天成。
他隨手從桌子上拿起那副的金絲眼鏡，一戴上，那位生人勿近，舉止高冷的顧老師又回來了。
從這裏到學校的車程大概半個小時。
車停到學校門口的時候，外面已經拉了一條黃色的警戒線。
周圍不少人圍着看，警察一直在不停的驅散圍觀羣衆。
我跟靈囿走上前，一個警察立刻攔住了我們，“抓緊時間離開，這裏不能進。”
“我是白邪，早上的時候你們的人給我打電話讓我來的。”
我翻出通話記錄給他看。
他眯着眼仔細確認了一下號碼，轉頭跟另一個警察小聲說了兩句，然後跑去裏面，喊了一個人出來。
走近了一看。
好傢伙，還是個熟人！
正是昨天去警局的時候，給我們兩個倒水的那位陳警官，早上的電話也是他打的。
只不過早上太困，我沒聽出來。
“小姑娘，挺有緣啊？”
陳警官看見我，笑着開了個玩笑，他沒像其他警察那麼嚴肅。
“你別怕，喊你來就是想了解了解情況。”
說着，他看向我身旁的靈囿，“這位是你男朋友吧？先在外面等一會兒吧，很快就能出來。”
後面一句話是對靈囿說的。
我連忙開口，不好意思的笑笑，“這位是我們顧老師。我們家太遠，我就先借住在顧老師家了，他昨天手機壞掉了，所以你們一直打不通電話。”
“早上那會兒我本來想說的，忘了這茬。”
我面帶歉意的跟陳警官笑笑。
跟道士和靈囿站在一起久了，撒謊的本事簡直信手拈來。
“先跟我進來吧。”
學校裏依舊是我們走時的模樣，到處都蕩着灰塵，路面上也有着不起眼的細小裂紋。
越往前走，屬於鬼屍的那股腥臭味越濃。
到了人工湖附近，地上還能看見星星點點的黑色黏液，那都是鬼屍的血。
只不過普通人看不見罷了。
人工湖被毀壞的面目全非，到處都拉上了黃色的警戒線。
跟着陳警官繼續往樹林裏面走，我聽見了斷斷續續的哭泣聲，還有帶着哭腔的說話聲。
走過拐角，我一眼就看見了擺在地上的幾具屍體，應該是才從土裏挖出來，已經開始腐爛。
陳警官看我伸着頭打量那些屍體，轉頭對我說道。
“這些屍體是一個流浪漢發現的，他餓的受不了，就從你們學校後門翻進來了，想去食堂找點喫的，路過這裏的時候被絆了一下，回頭一看，發現了一隻人手，然後就報了警。”
似乎是陳警官的聲音有些大，吸引了屍體旁那些人的注意力。
看見我們走來，一個看起來頭髮花白，約有五十多歲的女人突然從屍體旁站起來，哭着衝我跑來。
陳警官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攔住她。
女人邊哭邊喊，手指着我，不停顫抖，“陳警官……是她對不對？她就是那個白邪對不對！”
“殺人犯！她是個天殺的殺人犯！”
她這兩句話喊出聲，其餘在屍體旁痛哭的男人女人都圍過來。
都是一男一女，兩兩站在一起，雙眼通紅，臉上掛滿淚痕，憤恨的看着我。
他們，是地上那些女孩們的父母。
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陳警官眼看有些阻攔不住，其他警察也都紛紛趕過來，擋住他們。
“你們都冷靜一點！我說了，白邪只是出現在學校監控裏而已，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人是她殺的！”
陳警官試圖勸說那些父母，“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凡事都要講證據是不是？”
“你們的孩子死亡時間遠遠超過她出現在監控裏的時間，我讓她來，也只是說明一下情況而已。”
“不是她殺的人，爲什麼她要回學校？！不是心虛又是什麼！”
被陳警官攔住的女人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我甚至可以確定，如果陳警官沒有攔住她，她一定會衝上來掐死我。
“爲什麼死的不是她啊！爲什麼要害我的乖囡！”
女人哭的撕心裂肺，她的手不停的往我衣服上抓，我看見她滿眼都是絕望。
我同情她，但不會莫名其妙的去背一口不屬於我的鍋。
“你的女兒，還有其他這些女孩，他們的死跟我沒關係。”
如果放在以前，我或許還會向他們解釋，安慰他們。
但是現在，保住我自己纔是最重要的事。
濫好心，沒什麼好報。
“警察同志！你們聽見沒有！殺人犯就是這樣說話啊！她簡直沒有一點悔過之心！”
那個女人還在不停的叫囂，她瘋狂掙扎，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直接推開陳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