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慕子琛對顧溪做的那些事,方方面面確實都讓人無可忍受。

    換位思考,異地自處,時淺以爲,如果是她,她肯定是不會再留有什麼情面。

    所以,說到底,那天的慕子琛,他大概真的不該那麼狠。

    可不那麼做,事實上,時淺也想不出其他折中的法子。

    只要慕子琛選擇保她,顧溪那邊,慕子琛就是沒有辦法安撫的。

    這根本就是個死局。

    都到了這種地步,慕子琛自認,他是什麼遮掩都做不了了。

    垂在身側的手指無聲的摩挲了下,將手伸向時淺,慕子琛帶着薄繭的指腹很快親暱的撫上時淺的臉蛋。

    “你啊。”

    有些唏噓的嘆了口氣,絲絲縷縷的無奈自慕子琛的臉上閃過。

    “我是爲了不讓你更多擔心,纔在想方設法的說謊。”

    “……”

    “但是,淺淺,你是非要將我逼的坦白一切。”

    “……”

    “慕家還沒有跟我撕破臉,不過,這一天,大概也是不遠了,至於這個傷,這是顧溪做的。”

    “……”

    “不用胡思亂想,刀子是我遞給她的,以前爲了出來,或許你多少有聽說過一點,我欠了她的人情,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同她徹底劃清界限的方式。”

    沒有再多拖沓,說的很乾脆,慕子琛將他的想法徹底攤開在時淺面前。

    其實將一切坦白,對慕子琛而言,也是一種放鬆,解脫。

    “從今往後,不論我想做什麼,淺淺,我都不會再有任何猶豫,我心裏面,也不會存在任何負累。”

    “……”

    “你不用覺得我喫虧,或者是這個代價是不是太大,在我而言,這很值得。”

    說話間,慕子琛的臉上還真的露出了放鬆的笑。

    指尖微微增加了點力道,慕子琛捏了捏時淺的臉頰。

    顧溪做的麼?

    時淺有點沒想到顧溪會出手這麼狠,這是心臟啊,又不是什麼其他的地方。

    而且,就算是其他的地方,不懂醫的人,一個不小心,哪怕是無心之失,都很有可能要了人的命。

    慕子琛這次這是命大,若是不走運……根本沒辦法往下想,時淺臉上的血色褪盡,心臟都有些打哆嗦。

    不能理解,她不能理解慕子琛用這麼決然的方式去同顧溪劃清界限,她也不能理解顧溪那種得不到寧可毀了的偏激。

    不是愛麼?不是很喜歡麼?

    那爲什麼要做傷害慕子琛的事,其他的小傷小痛,權當發泄下情緒,那可以有,但絕對不能夠是這種,真的不能。

    “嚇到了?淺淺,別怕,我不是好好的,現在是還在觀察中,但你要對我有信心。”

    “……”

    “我不會捨得自己出事,我說過的,我放心不下你,若是我有事,你可就要成爲別人的了。”

    非常老實的,畢竟人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裏。

    這會,慕子琛並沒有一味的在時淺面前粉飾太平。

    時淺也不是小孩子,都到這了,怎麼回事,她都看的見。

    “好了,別這樣垮着臉。”

    “……”

    “笑一笑,嗯?淺淺,表情別這樣緊繃。”

    “我笑不出來。”

    時淺咬了咬脣瓣,一板一眼的開口。

    慕子琛這會說了很多話。

    有的有聽進腦子,入了心,有的則從頭到尾,時淺就沒有接收。

    “慕子琛,我現在沒有心情笑,更沒有心情聽你這些刻意玩笑的話。”

    聲音變得有些憋悶,鼻腔特別酸。

    感性的情緒,這會正慢了幾拍的找上了時淺。

    “不要再做這樣的事,從今往後再也不要,可以麼?”

    挺無力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有些東西,說與不說,好像都不存在任何意義。

    所以到最後,千言萬語,時淺只能看着慕子琛的臉,哀怨又無奈的向他尋求一個保證。

    這種保證,更多的,只是時淺自我安撫的一種方式。

    “呵,當然不會。”

    “……”

    “淺淺,我就這一條命,你以爲我是有多不愛惜生命。”

    “……”

    “這次,只是一個意外,顧家,你是知道的,不劍走偏鋒,我永遠只能欠着顧溪的人情。”

    還是那句話,顧家不缺錢,要通過物質,現金的補償,這條路根本走不通。

    至於其他的點,慕子琛也找不到。

    再說,感情上的事,還是這樣比較果決。

    顧溪從今往後,她大概都不會再對他有什麼心思。

    除去這一刀,單單是拍照的事,那也足以讓她對他徹底死了心。

    “淺淺,既然來都來了,要不要給我一點安慰?”

    “……”

    “怎麼說,我也是爲了你。”

    爲了時淺,這話說出口之後,慕子琛就有點後悔了。

    即刻止住了話茬,有點突兀的停下來,慕子琛沒有再多講下去。

    他的本意是想要讓時淺更多的感動一下,他想要時淺明白,他對她的心思到底有多真,感情有多深。

    可想到時淺的敏感,慕子琛很擔心,他這麼做會適得其反。

    時淺已經爲了他,哭的眼睛腫的嚇人,若是再多增加她的心理壓力,怕是有害無益。

    物極必反,這個道理,慕子琛從來都是知道的。

    “淺淺。”

    男人撫摸小女人臉頰的手指力道增了一分,時淺半低了低頭,驀的,扯了扯脣瓣,她擡頭重新看向慕子琛。

    “子琛。”

    嘴角有些控制不了的抽搐,眼眶似乎變得更紅了。

    時淺現下的樣子,讓慕子琛的心臟一下擰的更緊。

    真的沒辦法看到時淺這個樣子。

    以前的他,或許還能冷下心腸,但現在的他,根本不行。

    “你在小心翼翼,是麼?”

    “……”

    “你在因爲我,連起碼的想說的話都在控制,都不敢說了,是麼?”

    慕子琛的剋制,讓時淺的心酸一瞬達到極致。

    他們兩個,現在爲什麼變得這樣辛苦?

    衝動之下,從輪椅上站起來。

    時淺知道,她又一次放飛了。

    她擅自做主,大着膽子過來,這事做的原就有夠不計後果。

    然而,她的衝動,還在繼續。

    直接主動的吻上慕子琛的脣瓣,不再是以往那種被慕子琛強吻。

    這次,時淺強吻了躺在牀上的男人。

    她有在小心,她有刻意的擡着身子,不讓自己壓到慕子琛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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