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是真怕她會成爲一個聾子。

    她還年輕,她不想要成爲一個有缺陷的人。

    無法免俗的,她也會想到慕子琛。

    沒有誰會想要同自己的愛人有太大差距,平等這個概念,無論是情侶還是夫妻,這都特別的重要。

    倘若真的落下這個毛病,那在時淺看來,她與慕子琛,那是絕對沒辦法在平等的。

    “醫生?”

    “……”

    “我的情況,是不是太嚴重了?那要怎麼辦?手術麼?”

    如果嚴重到一定程度,或許,手術的方案起碼可以嘗試一下吧?

    至少,時淺自認她沒辦法就這樣認命。

    “時小姐,這樣吧,我再給你換幾個藥試一下。”

    “……”

    “就事論事,你痊癒的進度,確實比我預計的慢,按道理,你應該多少有一點好轉,手術未嘗不是一種選擇,但目前來說,我認爲還是再等等,再看一看。”

    又過了幾秒,在時淺的忐忑中,醫生抿着脣瓣,面色鄭重的給出解決辦法。

    保守治療。

    時淺認同的點了點頭,眼底難掩憂慮。

    “那我目前的狀況,是不是屬於特別糟糕的?”

    有點沉不住氣,鼓了下腮幫,很快,時淺再度開口做着進一步求證。

    很沒安全感,她現在的感覺,方方面面都很差。

    有的時候,相較於客觀實際的病情,呵,人的想象,纔是最爲致命的。

    要不怎麼有人說,很多人得病之後,有些是自己把自己給嚇死的。

    “還不到特別糟糕那一步。”

    “……”

    “時小姐,你可以放鬆一下心態,過分緊張,這對你的痊癒也沒有任何助力,身心愉悅,那纔可以好的快。”

    似乎是感知到了時淺無法掩飾的不安,聳動了下肩膀,時淺面前的醫生勾脣淺淡的笑了笑。

    打開醫藥箱,從裏面拿出兩盒藥,醫生擡手將藥遞到時淺手心。

    “按照這上面的說明進行服用,三天以後,我會再過來。”

    “……”

    “時小姐,若是沒有其他的問題,那我現在就過去時總那邊了,他也等着我爲你診治的消息。”

    “唔,好。”

    聽着醫生的話,時淺聲音低沉的開口。

    “等等,醫生,我能問下你,我這個耳朵,到底是怎麼傷的麼?”

    “……”

    “作爲我的治療醫生,在這件事上,你應該是知道的吧?對吧?”

    驀的,忽然叫住正要從臥室離開的醫生,時淺在提出質疑的同時,有些說不出來的緊張。

    越是靠近事實真相,時淺越是沒辦法輕鬆自如。

    因着有些答案,她很清楚,可能不是她想要聽到的,但……她沒辦法,她不可能避的開。

    “時小姐,在這件事上,難道你自己不記得麼?”

    “……”

    “你的傷是怎麼來的,作爲當事人,你應該比我清楚。”

    “我不清楚,我在這方面沒有什麼印象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後遺症了。”

    面對醫生的反問,舔了舔脣瓣,時淺回的直接。

    沒什麼可粉飾的,粉飾的話,她也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藉口。

    要怎麼說?

    呵,這事,但凡長了腦子的,都會覺得她很奇怪,她很匪夷所思。

    “我可以告訴你。”

    醫生回過身,深色的眸子同時淺對視。

    他將聲音壓低,拖長了調子。

    “不過,這件事,還需要時小姐給我一個保證。”

    “……”

    “我需要你保證,絕對不會同時總出賣我,不然,我這份工作可就要丟了,而且,也許時總會在我以後的職業生涯上爲我設計一些障礙。”

    “……”

    “時小姐,那樣的話,你應該理解的,對我來說,過於得不償失。”7K妏斆

    “我能保證,只要你告訴我,但我也希望你同我說的是實話。”

    “呵,我不認爲我有什麼說謊的理由。”

    醫生略微掀了掀脣瓣,又笑了。

    “你的耳朵是時總打的,至於爲什麼你們會起爭執,我多少也知道一點。”

    摸了摸鼻子,醫生臉上的表情有些耐人詢問。

    “抱歉,對這件事,我有點八卦了,我聽說是你要逃跑,時總將你抓了個正着。”

    “……”

    “說句不當說的,時總出手確實有些狠了,作爲一個父親,你如今也成年了,我還很少遇見這樣的病例,當然,成年與否,動手這種事,本就是錯誤的。”

    被打的麼?

    這倒是同時臨一直以來跟她說的,截然不同。

    在她面前,時臨從始至終都在講,她是出了事故。

    咬着脣瓣,有點不知道該作何想法,時淺好長時間,腦子裏是空的。

    “時小姐?”

    “……”

    “怎麼,我說的這些,嚇到你了?如果有的話……”

    “沒,沒什麼,只是我需要點時間去消化,這跟我以爲的很不同。”

    有意識到醫生是又想要同她道歉,時淺搖了搖頭,主動表明態度。

    “那就好,那我這次可真的要走了。”

    “嗯。”

    又點了點頭,時淺有心再說點什麼,可沒有心情,她最終選擇沉默。

    房門開合的聲音,很快傳入她的耳朵。

    跌坐在牀上,時淺發了很久的呆。

    在醫院時,慕子琛同她說的那些話,又一次很刷存在感的反反覆覆出現在她腦子裏。

    她同時臨的關係,居然到了現在這麼糾結的地步了麼?

    這是她無法想象的。

    在她現有的認知內,在她的記憶裏,時臨真的連大聲同她說話都沒有過。

    然而,實際上,他可以對她下這麼重的手。

    很混亂,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該怎麼面對時臨,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氣同時臨說話,時淺用手拉扯她的頭髮,她只覺得,她難受,特別的難受。

    目前還有好多她覺得不合邏輯的狀況,單單靠日記本,總歸還是不全面的。

    驀的,很多新的記憶,不那麼真切的涌入時淺的腦袋,閉起眼睛,時淺有幾分難受的左右緩慢搖擺了下頭。

    對於催眠,她很陌生。

    時淺不太懂,眼下她爲什麼還會有新的記憶涌現。

    難道是催眠失敗麼?

    那時臨找的催眠師,業務能力真真是很不過關,也不知道時臨是怎麼找的,他怎麼會上當受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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