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間?她給你打電話時什麼時候?”傅靖霆打斷宋暢的話,聲音壓在舌根下,太陽穴狠狠繃起來。

    宋暢說了通話時間,就見傅靖霆臉色瞬間冷得又黑又沉,他抱着許傾城的手臂突地用力收緊,懷裏的女人痛得哼一聲。

    傅靖霆匆忙又鬆了鬆手臂,他的脣線抿得很緊,心口被堅硬的錐子狠狠捶了進去。

    那個時間是他與唐可嘉碰面後離開維景酒店的時間,他希望這是巧合,但是內心裏又明確地知道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巧合。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即便傅靖霆知道會有今天這一天,也依然會在真正遇上時滿是心澀與彷徨。

    宋暢只以爲許傾城是因爲盛世現在的狀態被人黑了,壓根就沒有想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抱着她的這個男人。

    許傾城在輸液後一段時間出了一身汗,終於退了燒。

    傅靖霆忍不住鬆口氣,他拿了毛巾幫她擦拭身體,小心翼翼地像是對待最珍貴的水晶。

    睡夢中她的面容也似乎沒有一絲鬆懈,緊蹙的眉心怎麼都撫平不了,可臉上被燒出來的顏色終於退掉,紅色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白。

    傅靖霆衣不解帶的照顧,眼睛盯着她,好似就怕一個眨眼的時間人就要從眼前溜走。

    這一晚怎麼折騰的,許傾城燒得迷迷糊糊但並非全無記憶。

    眼睛睜開時撞上男人疲憊卻依然俊朗的臉,見她睜開眼,忙問,“喝水嗎?”

    說着拿了水杯遞過去。

    許傾城盯着他遞過來的水杯沒有接,她隱約記得這一晚都是他在照顧,可對現在的她而言,還敢接受這宛若砒霜的溫柔嗎?

    她推開傅靖霆的手臂,起身,腳踝上還是痛得要死,她疼得額角抽搐差點站不住,人一晃就被他從後面扶住,身體半貼在他臂膀裏。

    許傾城站直了,她推開他的手臂,“不用,我自己可以。”

    聲音極其冷靜又疏離。

    男人咬肌繃得緊,扣着她的腰身並不準備放手,“你走路不方便,我扶着你。”

    “我說了不用扶,我自己可以走。”許傾城冷眉冷眼的看向他,“你的價錢太高,我消費不起。”

    許傾城用力甩手,她本就腳疼的厲害,這動作讓她側了身,重量往左腿上壓,疼得她直接啊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怎麼了?”外面宋暢奔進來。

    許傾城疼得吸着氣,她伸手衝宋暢擺擺手。

    宋暢就趕緊過去一屁股將傅靖霆擠開,伸手扶起許傾城,“洗漱?我扶你。”

    洗手間的門一關。

    許傾城立馬興師問罪,“你讓他過來的?”

    “姐姐,你昨晚發燒到三十九度,又吐又哭,喊的都是他的名字,你說我怎麼辦?”

    許傾城撕開一次性牙刷的動作頓了頓,她沉默地刷牙洗臉,把自己收拾得妥妥當當。

    宋暢歪着身子在一邊看着她,“盛世的事情你也別太難過,總會有辦法的。到底是什麼人要置你於死地啊,這看起來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準備得這麼充分。你想怎麼辦啊?”

    許傾城雙手猛地撐在洗手檯上,她牙齒緊了緊,“他給我畫了好大一個圈,將我徹底的套住。盛世到了今天,最該恨的就是我自己。”

    “你什麼意思?”宋暢一把抓住許傾城的胳膊。

    她卻沒力氣解釋,手掌扶着牆壁往外走,既然已經有了傷口,那就挑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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