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安然楚懷進 >第二百二十二章 重諾守信
    竹虛跟在他身邊這些年,哪裏聽過這語氣,雖然腹誹:你有話要說還在這喝悶酒,一句話也不說,還是瞪大了眼睛等他的下文。

    “確實是她,玉佩也是對的,五千八百九十六萬兩銀子,她給我五千萬兩,另外把一百七十四間珍奇齋鋪子和裏面所有的東西都給我,包括庫房裏的子料。”

    什麼!

    葉秉竹和竹虛兩個人震驚地半晌說不出話。

    以大夏現在的國力,皇帝的國庫裏也不過千萬兩現銀,這丫頭手裏,竟然握着近六個國庫的現銀?

    竹虛掰着自己的下巴,手動把嘴合上,扯扯一邊的葉秉竹,“快,臭小子,快打我一下。”

    喲,竹虛這是哪門子癖好,這麼別緻呢?

    這他還不乖乖滿足他的要求,他伸出手掌,哈了哈氣,直接對着竹虛的臉扇了下去。

    伴隨着清脆巴掌聲的,是竹虛的哀嚎,他捂着半張臉,罵罵咧咧地說:“他媽的,你下手怎麼這麼狠,留了印子我怎麼跟皇帝交代。”

    “閉嘴!”

    葉秉竹斜睨他一眼,又轉過頭看向夜非辰:“元呈,那丫頭是發什麼瘋,你外公當時不是說,他們約定好一人一半的嗎?”

    竹虛也湊上前,朝着夜非辰努努嘴,“別賣關子了,快點撿重點的說說。”

    夜非辰斂起情緒,把今夜聽到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原本催促好奇的二人聽完,也沒再說話,心裏的餘震一波一波,震得人發麻。

    夜非辰也沒指望這兩人給出什麼即時的答覆,只是給自己又斟了一杯,一飲而盡。

    他臉色不算好,雖然喝了那麼多酒,卻還是半點血色都無。一股腦的繁雜信息在今夜涌進腦海,它們糾纏在一起,他得捋清楚纔行。

    竹虛把夜非辰的話翻來覆去品了很久,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才說:“魏家竟還有位二爺,真是稀奇。誰人不知被皇帝拋屍的魏家大爺,卻從不知道還有個魏二爺活在世上。要不是你說的,打死我都不信,這也太扯了。”

    葉秉竹聽完,一臉認真地問:“魏安然不是醫術很好嗎,怎麼她也救不了?”

    “說見她時已經是強弩之末。”夜非辰又飲了一杯酒,“明明才三十多歲的人,身子竟像是風燭殘年了。”

    “也是,隱姓埋名這些年,經歷家族鉅變,還不能找人傾訴,而是要守着這個祕密,還要守着那麼多鋪子,不油盡燈枯,也難那!”竹虛嘆息一聲。

    “怪我,要是能早些找到他,就不會……”

    夜非辰脫口而出,才意識到,爲什麼魏安然百般阻撓,不想讓他知道實情了。

    魏二爺這個人,一生就像是活在陰影中的人,只是死後才皈依佛門,雖然長在寺中,卻沒有過一時安寧。若是他,也不想去讓外人去擾了魏二爺死後的清淨。

    “元呈啊,不得不說你外祖父的眼光真好,能挑中與魏家人合作。要是換做旁人,既不知道與誰合作,又不知道對方何時來取,早就心生邪念,毀約獨吞了。”竹虛感慨道,“如今這世道里,爲了錢不顧一切的人多,爲了義重諾守信,視金錢如糞土的人少啊!”

    葉秉竹滿臉疑惑,“這魏家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皇上嘴裏他們是喪盡天良,寡廉鮮恥的卑鄙之人,但在你們嘴裏又成了重諾守信的好人,到底誰說的對啊?”

    沒人回答他。

    竹虛湊到夜非辰面前,低聲問他:“如今你找到了另外一枚玉佩,也拿到了錢,甚至不只是一半的銀子,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夜非辰回來的路上,想的便是這些問題。

    他回到京城的這幾年,在世人眼裏不過是個遊手好閒的閒散王爺,只不過頂着皇子的名號,又承了皇帝的幾分偏心,在京中雖算不上大紅人,倒也是順風順水,過得自在。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目標遠不是當個富貴閒人而已。他胸中那團名爲仇恨的火焰越燒越旺,他一直期待着能爲外祖一家復仇的那天到來。

    銀子有了,託依寒在關外招兵買馬,他在朝堂處心積慮,伺機而動,宮裏有竹虛留意着各宮動向,宮外有葉秉竹緊盯京中變動……

    再用不了幾年,這夜氏王朝恐怕就能易主了。

    “我要讓他把欠我的,全還回來。”

    “那就讓他還。”竹虛無奈地點點頭,只是叮囑道,“等這事結束了,你得去好好謝謝人家,要不是爲你這宏圖大業,人家也不必走到抄家滅門這個地步。雖說不是直接原因,但恐怕與此脫不開關係。元呈啊,你這五千萬兩銀子底下,都是魏家人的鮮血啊。”

    夜非辰又怎麼不明白,他沉默了片刻,啓聲說:“竹虛,我需要你跟我演一場戲。”

    “什麼戲?”竹虛給自己斟了一杯,漫不經心的問道。

    “斷絕師徒關係的戲碼。”

    “滾蛋!”

    竹虛把酒杯往桌上狠狠一放,“你的雄圖大業怎麼能拿我師徒的情誼開刀!”

    “是因爲……”

    夜非辰盯着他,一字一頓的說道:“魏家的血脈,只剩她們母女二人了。”

    我接下來,就要冒天下之大不韙,行一些不忠不孝,以下犯上的惡事。此事若成,倒還好,如若不成,便是罪不容誅,死有餘辜。

    而與之相關的人事,都會被清算。

    魏家人因何而死,我不想管,也不能管。我只知道,我想讓她平平穩穩的活下去,去嫁人生子,子孫滿堂,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說完,他把杯中酒飲盡,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剩下竹虛和葉秉竹二人,坐在桌前面面相覷。

    等葉秉竹反應過來,他苦笑一聲,去撿夜非辰倒掉的杯子,剛剛觸及,心裏就暗道不好,這杯子上的溫度低的嚇人,更何況如今已是夏夜,還是溫過的酒……

    他陰沉着臉,目光嚴肅的看着竹虛,說了聲:“竹虛,他……”

    “你知道了?”

    竹虛臉也陰沉下來,“嗯,早就發現了,那個臭小子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了,不是因爲他那張凍死人不償命的臉,而是他自己的身體原因。我嘗試用針給他壓制過,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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