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李安然楚懷進 >第四百零三章 翹辮子
    “元呈啊元呈,你讓小爺我等的好苦啊!”

    如果沒有外人在場,葉世子的話估計就變成了:夜非辰你個王八蛋,你死在外面吧,老子等了你這麼久,媽的,別回來了!

    夜非辰聽出他的聲音,對那個幽香身影的猜測便又證實幾分,他縱身跳下,問:“秉竹,你怎麼來了這裏?”

    “這不是來接我們定王殿下嗎。”

    葉秉竹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又轉頭吩咐道:“那小誰,幫我把定王押進來,小爺我要好好的問問他這次的事情。”

    “那小誰”先是一愣,後來才明白過來,葉秉竹在叫她,她在後面惡狠狠地剜了葉秉竹一眼,走上前,扶着夜非辰,

    “王爺,請吧。”

    她一身男子裝束,爲了不惹人注目,她故意壓低了聲音。只是夜非辰離她太近了,還是從她語氣中聽出一絲緊張,他側頭去看,隱約能看到她明亮的眼睛。

    他大手一揮,撫開少女的攙扶,嘴裏還振振有詞,“你家主子沒規矩,還敢押本王,看我不好好教訓他!”

    說罷,長臂一伸,把少女圈進臂彎,有力的胳膊下,是少女纖弱的肩膀,他收了幾分力氣,靠在上面。

    魏安然此時只顧着臉紅心跳,沒有迴應夜非辰的話。

    夜非辰眼眶微溼,又在瞬間隱藏,他只懶懶地說了句:“秉竹,你這小廝倒是面生。”

    葉秉竹走在前面,沒好氣的說:“你管他面生不面生,長得好看就行。”

    夜非辰勾脣,笑得溫柔又燦爛,“長得確實好看,本王瞧着,倒是比我還好看些。”

    葉秉竹故意戳他痛處,“喲,想不到王爺眼神這麼好使,尋常人可看不出我這個小廝的模樣又多俊。”

    “閉上你們的嘴,看路!”魏安然仗着走出幾步,壓低了嗓子警告。

    “擡腿,門檻。”

    細細輕輕的聲音鑽進夜非辰的耳朵,惹得他又溫柔幾分,眼底帶了笑意,瀟灑的擡腿進了驛館。

    葉秉竹在門口站了一會,嚷嚷着說:“陳深啊,你派人去城裏買點好的酒菜,小爺我十天前就住在這了,那喫食,簡直不像是人喫的,如今你們來了,去給小爺我買點好的打打牙祭。”

    他們竟讓十天前就到了!

    夜非辰冰冷的手虛扶在魏安然的肩上,聽到葉秉竹那句話時,蜷了蜷手,輕點了兩下,像是在說“謝謝”。

    魏安然站在一邊,臉紅到要爆炸了。

    此時她和夜非辰的姿勢不可謂不曖昧,夜非辰半圈着自己,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半邊身子的重量落在她的肩上。而她的左手,正摟着夜非辰的側腰,此時有些冒冷汗。

    她怎麼就喜歡上這麼號人物呢!

    ——

    等上了樓,進了屋,魏安然就忙不迭地鬆開了手,從夜非辰的胳膊下逃了出來,後退幾步,滿臉通紅的站在遠處。

    這人也太瘦了,骨頭都咯着她了。

    他是不是又瘦了,怎麼瞧着人都快被衣服給淹沒了。

    不過,此時能看到他,心裏的熨帖和溫暖又多了幾分,她心裏又喜又悲,心裏酸痠軟軟的。

    而夜非辰突然失了支撐,眼神有片刻的茫然。

    魏安然捕捉到他這個神情,立馬上手扶住他,把他扶到牀邊坐下。

    “衣服脫了,我現在就給你行鍼。”

    夜非辰沒有動作,只是好像能看見她一樣,擡頭淡淡地看着她,問:“你,做了女郎中?”

    魏安然一回頭就看到他那副神色,心裏咯噔一下,“怎麼,難不成你也想勸我安分守己,不要拋頭露面?”

    夜非辰皺了皺眉,對她這種說辭很不理解,“爲什麼要勸?很多人這麼說嗎?”

    “那可多了去了!”

    “我肯定不勸。”

    “爲什麼?”

    “我要是把你勸回家去,從此不治病救人了,那我怎麼辦?”

    “就你聰明!”

    魏安然語氣不好,臉上卻堆着笑,心想:還算你識相。

    魏安然拿着針走到他面前,面上的笑意沒有收起,被夜非辰隱隱約約的記在心裏,他的心情也輕快起來。

    魏安然見他還沒有動作,撇嘴道:“愣着做什麼,還不快脫了衣服施針?”

    夜非辰挑挑眉,把自己的外衣和中衣脫了,只剩一條褲子,往牀上一躺,頗有種不羈公子哥的風度。

    真的瘦了不少。

    魏安然打量了一眼便挪開,舉着的銀針落下。

    這時,夜非辰啓脣輕笑。

    “女郎中行醫救人,做的是善事,有何不妥,誰敢說閒話讓他來找本王,本王絕對替你好好收拾他!”

    魏安然的手一抖,差點落錯穴位,氣急敗壞的說:“閉嘴!”

    葉秉竹剛搖着扇子邁進一隻腳,就聽見魏安然的這句閉嘴,心道:我剛張嘴還沒開口說話呢,就讓我閉嘴,有沒有禮貌啊!

    心裏再多抱怨,他也不敢出聲。

    畢竟前面坐的這位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女郎中,而躺在牀上的,又是那位修羅定王,要是他敢開口說一個字,估計見不到明早的太陽了。

    他少有的安靜的坐在一邊,搖着扇子,靜靜地看着他們。

    行完針,天色也暗了下來。

    魏安然把一早熬好的藥端了出來,給夜非辰飲下。

    不多時,久違的痛意席捲上來,夜非辰咬牙一聲不吭,到底是趕了很久的路,早就筋疲力竭,慢慢地也就陷入了昏睡。

    葉秉竹此時纔敢說話,“安然,你去看看樊先生去吧。”

    “樊先生怎麼了?”

    葉秉竹翻了個白眼,“元呈雖說身子不好,到底是個年輕人,骨頭散不了架,你的樊先生就不一樣,一把老骨頭顛簸了七八日,怕是都要碎了。”

    說完,他又吐舌做了個死掉的鬼臉,“快去看看吧,怕不是要翹辮子了。”

    “快走!”

    樊先生打了兩個噴嚏,震得全身都在疼。

    雖然不至於翹辮子,但渾身的老骨頭確實都散了架,這一路趕得及,他馬車上鋪了厚厚的被子也擋不住路上的顛簸,馬車幾乎在路上是飛起來的,他坐在裏面顛來顛去,如今躺在牀上都覺得頭暈。

    渾身的痠疼就更別說了。

    聽見魏安然他們說話的聲音,樊先生嘴裏的痛苦呻吟又高了幾度,彷彿在無言的控訴某人的惡劣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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