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至。

    踢轎門、踏火盆、拜天地……

    平常夫妻該做的流程,沐澂灝一一讓人做了,今生就這麼一次婚事,他希望可以給溫沫瀾最好的回憶。

    正堂之上,太妃看着自家兒子有些傻氣的臉,緊繃的臉也緩和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操心那麼多幹什麼,也投入到傻笑的大軍當中,樂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沐澂灝貴爲王爺,身份在那裏,便也沒有人敢灌酒,意思意思幾杯說個吉祥話就過去了。

    就算人人都知道皇帝對這個皇兄留下來的唯一的侄兒不滿,此時的大臣們也不敢有絲毫的不敬,畢竟是皇帝賜婚,所以禮物都送的很實在。

    可見王府收穫了不小的一筆啊!但是未來想讓人家吐出來可就不一定了。

    誰都知道安王喜怒無常,滿身戾氣,誰家喜事都不樂意去,憑白請了碰一鼻子灰。所以各個都心疼的滴血啊!

    只能可個勁兒的多喫點,酒多喝點,所以誰還理安王這個新郎,不待見了!愛咋咋地,趕緊滾回去入洞房吧!

    沐·新郎·澂·不受待見·灝:……

    得!既然討人厭,便走吧,本王也不稀罕你們待見本王!

    入了安竹苑,專門爲王妃準備的住處,離王爺的凌波苑距離很近,兩道牆的路就到了。

    心裏忐忑着進了洞房,府裏的人都是忠心聽話的,沒有不長眼力見的過來鬧洞房,所以十分安靜。

    溫沫瀾聽到有人來,連忙三下五除二將口中的糕點嚥了下去,差點噎住,拍拍胸脯纔好一些。一天都沒有喫東西,難免餓着,剛剛還是紅櫻偷偷遞過來的幾塊。

    正襟危坐,等着王爺進來。

    沐澂灝一進來就瞧見溫沫瀾端坐在牀邊等着自己揭蓋頭。

    上輩子沒有實現的,這輩子還給她一個美滿的婚禮!

    上輩子沒有這個畫面,甚至於她的樣貌,沐澂灝都沒有仔仔細細的看清過,還好,上天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拿起鑲金的喜杆,將蓋頭挑了起來,燭光掩映的氛圍下,更增添了朦朧的光暈,本就昳麗的臉龐更是美的讓人窒息!

    看的沐澂灝都呆住了,還是溫沫瀾咳了一聲:“王爺!”

    沐澂灝才緩過神來,不由得有些發窘:“……是本王失態了。”

    “王妃,我們先喝合巹酒吧!”岔開了話題,揭過剛剛那個尷尬的事情。

    溫沫瀾抿了抿嘴,瞭然的點了點頭。

    喝完了合巹酒,沐澂灝命人上了一下容易消化克化的食物。累了一整天,連他都餓了,更遑論是嬌弱的王妃呢!

    喝完了也喫完了,該上主題了!

    沐澂灝剛想說話,就被剛娶的王妃打斷了:“王爺,我……身體不適。”

    “啊身體不適,那請個大夫……”沐澂灝關心則亂,剛想叫人將王府的大夫請過來,就看見王妃支支吾吾羞窘的臉,才知道,身體不適是那個不適!

    遂,新婚之夜,安王殿下就被王妃冷落,獨守空房!

    將侍奉的丫鬟叫了進來,紅櫻和混進來的影九(之前改名叫英久)和王府的兩個大丫頭準備熱水衣物,伺候王妃沐浴就寢。

    兩個大丫頭容貌一般,但是做事麻利,進來一言不發,便將事情做的妥妥貼貼的,一看就是受過良好的□□。

    做完了這些,那兩個丫頭很有眼力見的就出去了,還順便帶上了房門。

    紅櫻看着人走了,而英久是小姐親自挑的人,應該也沒事,就問道:“小姐怎麼把姑爺給攆出去了,這到了明天,王府中的人又不知情,以爲是王爺厭棄了小姐,小姐您可這麼辦啊?”

    溫沫瀾嘆了口氣,哭笑不得:“哪裏是我攆的,真的是我身子不適,實在是剛剛感覺到腹中疼痛不已,才叫你們進來,我還沒說話,你倒先哭起來了!”

    接着說道:“進了王府便不能叫小姐了,以後改叫王妃,知道了麼?”

    “好吧,小姐……不,王妃。那紅櫻就去煮些薑糖水來!”

    “嗯,找不到廚房就去問問那兩個丫頭。記住,別太莽撞,這裏是王府。”

    “好的,小姐……不,王妃!”

    溫沫瀾搖了搖頭,看着紅櫻莽撞的樣子,真不知道爹如果知道實情會不會後悔買了她。

    不再操心紅櫻,進入內室寬衣沐浴,溫沫瀾終究不是正宗的古人,也沒有讓英久進來服侍。

    泡了會澡緩解了疲乏,換上了王府準備的睡衣。折騰了半晌,感覺腹中更痛了,好不容易等來了薑糖水,喝了便去睡了,一夜攪得不得安寧!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翌日。

    沐澂灝起來前往安竹苑,和王妃一起給太妃敬茶。

    剛開始一切順利,太妃看着這個兒媳也是十分滿意,端莊優雅,溫順良善,看着挺討人喜歡的。

    當然,只要兒子滿意,她也就滿意了。

    要乘馬車去皇宮拜見皇帝和太后時,沐澂灝這才發現王妃好像有些不適,臉色都發白了,手時不時的還會捂住腹部。

    想來應該是月事疼痛,不過這個樣子,是不是有些嚴重啊?!

    “王妃身體不適,今日便告假吧,等過幾天好些了再去,只是個形式,想來皇上不會介意的。”說完便打算讓丫鬟扶王妃回去。

    溫沫瀾擺了擺手:“沒事的王爺,我們還是進宮吧!妾身不妨事的。”

    沐澂灝看着溫沫瀾一再堅持,便放棄了。命人拿了個小手爐,給王妃暖暖,應該可以緩解疼痛。

    溫沫瀾看着王爺這麼體貼,眉頭稍稍一挑,這安王爺似乎有些意思。

    按王爺的要求,馬車放緩了速度,平穩的向前行駛,一路上避免磕碰顛簸,很快就到了宮門口。

    凡是王爺在宮中還是有些特權的,和守門的守衛說一聲,馬車便行進了宮裏。

    到實在不可的地方,沐澂灝才扶着王妃下了車。適才馬車行的穩,溫沫瀾身子好了些,此時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王爺仔細瞧着暗自點了點頭,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了。便扶着溫沫瀾去往仁壽宮,此時皇上、太后以及皇后都在仁壽宮中等着了。

    沐澂灝進入殿中瞅着人齊着都在,心裏諷刺一笑,想必又是個下馬威吧!慢悠悠的才上前行禮跪拜。

    未免皇帝提前說出什麼話來找事情怪罪,沐澂灝先告罪說道:“路上發生了點小意外,故來遲了,還望皇上、太后和皇后恕罪!”

    皇上剛要開口,溫沫瀾突然插了句:“其實是妾身身子不適,這才耽誤了行程,和王爺沒有任何的關係。妾身今早起來略感不適,不想王爺太過擔憂,但王爺憐惜妾身,這才延遲了行程,皇上、太后若要怪罪,便罰了妾身吧!”

    話都到這兒了,也不能說什麼不是,太后打了個哈哈說:“嗯,看來啊,安王很滿意這次賜婚呀,王妃剛過門就開始護着了?!好呀,不錯,等着以後好好的,儘快給哀家生出個大胖孫子來,哀家也好含飴弄孫啊!”

    說完這句話,上首坐着的人,都笑了起來。看着氛圍是着實的好,但是,誰也沒有想着該把下首跪着的兩個人叫起來。

    皇后孃家單薄,如今也不受重視,放在後宮裏也不過是個好擺佈的傀儡皇后罷了。

    無皇子在身,膝下只有一個公主,日子也就那樣過着,好在皇家也是注重顏面的,在他們看來,對待皇后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所以皇后也說不上什麼話,順着皇上、太后在一旁,也就是個擺件。

    溫沫瀾在演藝圈多年,再不濟,察言觀色也是有的。

    突然,上面坐着的人就聽見大聲咳嗽的聲音,那真的是!

    一聲接着一聲,聽着好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似的!

    皇上和太后想不注意也不行啊,裝作這纔看到他倆還跪着的樣子。

    忙喚人起身來,還怪罪道:“哎呀,這安王妃身子不好,安王也不提醒一下哀家,害得王妃跪了這麼長時間。萬一病情加重了,反倒是哀家和皇帝的不是了。”

    這是拐着彎兒得罵人啊,敲打敲打她這個“棋子”王妃,順便責罵一下安王,真是讓人……無聊。

    在溫沫瀾穿到這個身子之前,或者說是落水重病之前,太后就找原身談過話,具體是什麼不記得了,但總歸就是安插的棋子罷了,監視監視安王,及時彙報消息等等。

    原身的妹妹溫染芊瞧見姐姐被太后叫進宮,心裏不忿,一時衝動生了口角失手將人推下了水。

    寒冬臘月的天氣,那池中的水刺骨寒冷,健壯的人都會病倒,更何況從小羸弱的原身了。

    病怏怏的一命嗚呼,這才換了如今的溫沫瀾重獲新生。

    好不容易溫沫瀾止住了咳,連忙告罪:“不怪王爺,王爺最重孝道,都是妾身的錯,妾身病着,還不趕快自己起身,還連累皇上和太后娘娘一同擔心,真是妾身大大的不是了!”

    說完還應景的又咳了兩聲,表示現在身子虛,別和我一般計較。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皇帝和太后也不好再說什麼,反倒是太過苛責,那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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