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賈璉忙跑了兩步到牆邊,低頭掃了一眼竹簍內。

    還好,垃圾不多,除了兩個咬了一口的桃子就只有一個破碎的瓷器。

    “呼……”

    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伸手拿起兩個咬了一口的桃子,回來遞給薛蟠一個道:“我看了,裏面不是很髒,趕緊趁熱……趕緊吃了吧,一會來人了問起來咱們不好說話。”

    薛蟠看了忙後退兩步,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一般:“我不喫,又不管咱們什麼事,怕個啥?”

    “真是靠了!”賈璉心中低低的暗罵了一句,你爹都死了,你當然不怕,老子的爹還活的好好的呢!

    “薛兄,正所謂患難見真情,你看看寶玉都要喫……寶玉!你幹什麼!”

    賈涵陡然聲音提高的一句話把寶玉嚇了一跳。

    “大哥,那個桃子實在難喫,要不我喫這個吧?”寶玉指了指剛剛賈蓉襲擊賈珍滾落在地的壽桃說道。

    起碼這個表面還算乾淨。

    “蠢貨蠢貨,這個是證據,你吃了,你珍大哥的眼睛誰負責?你嗎?”

    “可是那個……”

    “沒有可是!再囉嗦你爹就來了!”

    正說着話,只聽外面有人急急的走來。

    幾人頓時大驚,也顧不得什麼了,三下兩下把手中桃子硬生生塞進了嘴裏……

    “快快快,就在這邊,快把老爺扶進屋裏去。”

    來升指揮着一幫人匆匆而至,衆小廝一擁而上把賈珍架起,匆匆往內室而去了……

    賈涵看了直眉頭緊皺,賈珍現在這樣子肯定是腹腔出血,他自己在那躺在不動雖然看着嚇人,反而暫時沒什麼生命危險。

    這麼架着走一趟……

    “我看我們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嗚,什……麼,最……咳咳。”賈璉艱難的嚥下最後一口,含糊不清的說道。

    賈涵皺眉道:“就是珍大哥不行了該怎麼辦!”

    “啊!”

    寶玉驚恐道:“好好的怎麼會不行了?”

    “剛纔確實還好,現在就難說了,咱們得先串串口供!這件事可能會驚動刑部!”

    賈璉也明白其中厲害,國公府的繼承人若是不明不白死了,肯定要派人來查:“涵兄弟說的是極。”

    薛蟠聽了皺眉道:“別跟我串,我左耳朵聽右耳朵忘,實在難記,到時候亂了反而更壞。”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串口供可是一件技術活,一個弄不好反而破綻百出,更容易露出馬腳,尤其是跟幾個豬隊友一起串。

    “那你們可聽好了,口供很簡單,就只有一句話。”

    寶玉奇道:“就一句話?”

    薛蟠道:“問什麼都一句話?”

    “對!”

    賈涵笑道:“不管對方問什麼,就一句,‘當時一緊張,忘了’!”

    賈璉皺眉道:“就這麼簡單?”

    “對,就這麼簡單!”

    賈涵笑道:“畢竟正主蓉哥兒已經跑了,即便問我們在場幾人也是想查探當時具體細節,無關緊要的。”

    當然了,主要還是幾人的身份都擺在那,寶玉,賈璉,賈涵三人不用說,哪怕薛蟠也不是認人拿捏的主,打不能打,罵不能罵,嚇也不能嚇,這種耍無賴的手段剛剛好。

    “而且只要我們隱瞞蓉哥兒丟桃失手一事,說不準蓉哥兒罪行不會判的那麼重,畢竟後面之事外面人都看見了,蓉哥兒是救人心切……”

    “妙啊!”

    賈璉拍手笑道:“如此一來,賈蓉那小子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幾人一時喜笑顏開起來。

    至於珍大哥……哎,實在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天妒英才!

    重要的事說三遍!

    老天無眼,老天何其不公也……

    幾人正談笑風生,卻見鳳姐身邊的丫頭官兒自院門處風急火燎的跑來。

    “沒規矩的東西,瘋跑什麼你?”

    話說自從賈璉拋開家裏雜事,去爲官一方以後,每日裏都是跟一些大大小小的官員打交道,逐漸養成了一絲官威,甚至平時說話起來不免帶着官腔,有些頤氣指使……

    像鳳姐那麼要強的人兒如何受得了這個?還不得整日跟他對着抗?

    讓衆人大跌眼鏡的是居然恰恰相反,鳳姐反而比以前柔順了許多,就連平日裏待人接物都略略有了一絲不同。

    官兒就是鳳姐給賈璉找的通房丫頭,這在以前是想都不用想的!

    “二,二……爺……”

    官兒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賈璉皺眉道:“爺平日裏是如何教的你?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一邊說着,賈璉抽出摺扇輕輕搖了兩下:“你看看爺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何等氣魄?何等胸襟,何等……”

    話音未落,只見賈赦,賈政急匆匆自外面走入院中。

    “怎麼回事!”

    “珍哥兒怎麼樣了!”

    幾人忙上前見禮,賈璉道:“珍大哥被蓉哥兒誤傷了,現在去了內室,太醫正在診治。”

    賈赦怒道:“什麼!真是被蓉哥兒傷了!他人呢!”

    賈璉猶豫道:“他,他……”

    賈涵忙上前打斷道:“蓉哥兒剛剛說他知道一位奇人,名曰:吳慈仁,素有起死回生之能。”

    賈赦看了看賈政皺眉道:“吳慈仁?好像沒聽說過!”

    賈政也一臉茫然道:“我也沒聽說過……”

    賈涵笑道:“伯父沒聽說過此人倒也正常,我們也沒聽說過,不過蓉哥兒說吳慈仁這人醫術雖然高明,卻從不貪圖功名利祿,行蹤更是飄忽不定,因此名聲不顯。”

    看着二人眉頭緊鎖的樣子,賈涵又道:“蓉哥兒還說此人常以四海爲家,或隱居山川,或遊戲市井,或泛舟江湖,或大漠踏雪,實在難尋,今自知百死難贖,然父親性命大於一切,願孤身犯險,踏遍大夏山河,不找到吳慈仁誓不回家!”

    “哼!”

    賈赦冷哼一聲道:“你們也太好騙了,他這哪裏是找人去了,我看分明是跑了,還不速速叫人抓了回來!”

    賈政皺眉道:“不可,無論如何都是蓉哥兒的一片孝心,若他真能找到吳慈仁救了珍哥兒,也算造化!”

    賈涵幾人悄悄對視一眼,心領神會,賈璉上前道:“父親,我看不防等幾天看看消息再說,萬一蓉哥兒真把神醫找了來,咱們府上把他供養起來豈不好?萬一將來有個災病,也不用怕了!”

    寶玉附和道:“此言大善,別的不說,老祖宗肯定會喜歡的。”

    薛蟠突然一下跳將起來道:“我知道了!”

    賈涵心裏瞬間猛的一突,差點想破口大罵:“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賢侄知道此人?”

    薛蟠哈哈笑道:“若說起他確實是位世外高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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