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一本龍炎的日記本。”
“哈啊?”
坑下面,勞拉聽見聲音,就擡起頭來,分外燦爛的說道:
“你們好啊!我在挖點龍炎家族的祕密小作文呢!”
這就是貨真價實的挖黑料。
無心啊,你不看看這byd在你家爲所欲爲的樣子?真能控制住不去砍她麼?
格溫看了眼無心騎士,發現對方果然涵養很高,只是幽幽的吐了口氣,看向了旁邊,一臉不忍直視的樣子。
若是貼近過去,能聽見“兒孫自有兒孫福…啼嘿,早就說過別寫日記…蘇卡崽子們怎麼還不毀屍滅跡的…兒孫有福的……”這一類話,言裏言外都是一副樂子人的體現。不得不說十分慈祥。
“彌海拉呢?”
格溫又問道。
米德爾麗婭看過來,表情像是在說‘蘇卡的,怎麼一直問我?’,但她想了想,還是回答了:
“彌海拉和那頭熊正在打獵。”
“打獵?”
“彌海拉說,來都來了,不可以空手而歸。而那頭熊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激動起來,從不知道哪裏掏出了一個魚竿就要和彌海拉一起走。”
話音剛落。
無心騎士激動的跳了起來:“怎麼可以空手而歸!走,取我的魚竿去!”
“?”
格溫不知道這句話哪點戳中了此人的痛楚,讓其一副氣急敗壞就要去好好證明自己的樣子,但考慮到兔猻已經開始跳下去,和勞拉一塊兒‘挖’黑料了,就只好親自出馬,再陪無心騎士一趟。
回去城堡的路上,又隨手砍了兩隻怪物。
格溫終於知道對方的名字。
她自稱爲:
“阿雅。”
……
“阿雅,你的真名就叫這個麼?”
“不記得了。”
“那麼你無法確定這是你的真名。”
“我甚至不記得我是男是女。”
走廊中,兩人一邊踱步,一邊討論着名字的問題,以及討論着目前老鄉人號的狀況。
雖然裝作很灑脫,但阿雅一直很在意着老鄉人號的狀況。
勞拉不在身邊,沒有那個煞風景的人。
格溫就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就是有沒有想過上去看一眼?”
“想過。”
阿雅老老實實的回答,然後伸出手,“給我根菸?”
格溫給了她,她點好之後,才慢悠悠地說:
“但我害怕。”
“害怕聽見風聲雨聲,害怕陽光灑在身上,害怕我深愛的列車已經變得太過於美好,以至於…我想要觸及它,想要留在它上面。”
她吐出一個菸圈,露出一個笑容。
“太不灑脫,就像是鳴叫着不願暖季離開的蟬。我……”
她仰起頭,不再願意格溫看見她的臉。
格溫偏開頭,往前走。
他輕聲安慰着說道:
“你魚竿就放那個房間裏面吧?我先進去看看有沒有陷阱。”
給阿雅些許時間吧,這個女人很快就會振作起來,因爲她曾是老鄉人號的車長。
……
無心騎士阿雅的主臥室算是保存的比較完好的房間。
裏面凌亂的一切,也僅僅是因爲當年那讓整個列車猶如瘋狂出租車般行駛造成的顛簸而造成的。不過從這裏看,阿雅當年確實是個女性,因爲女性的衣服擺滿了衣櫃,那適配其高挑身材的優雅禮服還掛在上面。
不過……
格溫用挑剔的眼神看了看這個優雅禮服,左右看了眼,忍不住鼓着臉走上去,踮了踮腳,確定了自己大概到‘穿禮服的阿雅的胸口下’這個位置,就有點鬱悶。
似乎燒靈魂也會導致肉體的縮水,現在阿雅雖然也很高,但一定沒有這條禮裙顯示的那麼高。
“騷包。”
他看見了一臺古舊的留聲機,裏面播放着一種有點像是藍調的音樂風格。
不過由於受損了,因此聲音很小,音質也很嘈雜。
“和我生前的佈置差不多。”
阿雅的聲音嚇了格溫一跳,即使以他的本事,居然沒有聽見對方走進來的聲音。
是無心騎士確實是個強者中的強者。
還是因爲我過於倦怠了?
看來回去得加練了……格溫表情平靜的轉過頭,說道:“我沒想到你居然喜歡音樂。”
“誰會不喜歡音樂?”
她詫異道。
格溫指了指自己:“我。”
“那你就必須聽一聽我最喜歡的《米蘭特德爾的深夜酒吧》了。”
無心騎士走到旁邊,看見那件禮服,怔了怔,口中說出了格溫吐槽的那個單詞:
“騷包。”
似乎有點無法相信以前的自己居然是個會穿這種衣服的女人。
格溫噗呲笑了出來。
在空氣變得友好的這段時間中,他詢問道:“那是什麼歌?”
“很美妙的曲子。由芬絲尼演唱。”
她記住了?格溫想,這人連自己叫什麼,連自己是誰都記不住,卻記住了最喜歡的音樂,這個推薦實在是太有含金量。
他敷衍的說道:
“嗯,嗯……我回去會去聽的……”
“哈啊!你怎麼知道我有她的唱片?”
“啊?我是說……”
“哎呀,你這小壞東西,居然知道我有她的唱片!”
“額,我……”
“別藏了,想要的眼神藏不住的,我的小妖精。”
……
過了三分鐘,抱着一小盒唱片的格溫茫然若失的看着正在翻找魚竿的阿雅的背影。
他反應過來,頗有點無可奈何。
同時懷疑起了龍炎到底是不是老龍家的人的這個問題。
別看阿雅也算是善良陣營,但這個耍流氓的方式絕對要比龍炎高几個段位。
“…我真的要帶這堆東西回去嗎?”
“…好重的唱片,而且帶在身邊感覺好不方便。”
“…況且……”
格溫內心嘀嘀咕咕了一會。
忽然聽見阿雅興奮的叫聲:“萬萬沒想到我的遺澤居然不單止有封印奪心魔,還有着傳遞文化,我可真是太了不起了。我說格溫,這樣說或許有點冒昧也有點貪心…我想你的一切中有我的一部分。”
她轉過頭,那雙炎色的瞳孔有着孩提般的天真與純真。
“這樣我可以透過你的眼睛,看見全世界。”
她浮誇的雙手舉起來,像是在擁抱世界。
滿足而疲憊。
“有點任性的要求吧?若是有一個人能在我死後,聽着我聽着的歌,帶着我的愛好,看着我最愛的土地,那麼,我一定就還存在,你就是我存在的證明。”
“……”
“拜託你了?”
“你真是個蘇卡崽子。”
“謝謝。”
她轉過頭,肩膀有點聳動。
格溫嘆口氣,嘀嘀咕咕的將唱片袋子裝好,綁好在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