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硯現在可不敢再亂吃藥,感覺穆延傾要掰開她的嘴強行喂藥,她又“醒”了。
她咳了兩聲:“我不吃藥。”
魏氏和林宛南,還有幾個貼身的下人一同涌進房中,見世子爺坐在牀邊,也不顧什麼避嫌了,急問:“世子爺,這是發生了何事?四丫頭怎麼了?”
林宛南被四妹那個模樣嚇壞了,聽說昨夜府中發生了大事,她纔在今日趕着回孃家。
還好今日回來了,不然怕是什麼都不知道!
穆延傾說:“我也不知道,太醫馬上就來了。”
林宛南就探身去問:“四妹,你是有何處不適?”
林羽硯咬咬脣,說:“我現在好多了。”
穆延傾再給她把脈,似乎穩了些。
墨菊端來一杯溫水,穆延傾順手就接過,他扶起林羽硯,拿着杯子貼在她脣邊,讓她淺喝了兩口。
“慢慢喝,小心些。”
這細膩的動作,讓屋裏的人都不便盯着看,眼睛那是臊得慌,視線就左右的飄着。
林宛南捏着帕子,她大膽的瞟了兩眼,也不敢多看,別開了頭。
在宰相府參加生辰宴那日,她就發現了,世子爺對四妹不像別人說的那樣無情。
她也是看了世子爺才知道,不論多尊貴高高在上的男子,若是真的想對一個人好,也會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吧。
這樣的良人,她這輩子是無望了。
林宛南略有些酸澀,見四妹的臉色好轉了些,就拉着母親在一旁坐下。
林羽硯喝了水,好像舒服多了。
她按着肚子,臉蛋緊繃着,又變得有些紅。
怎麼她感覺,像是要血崩一樣?
林羽硯跟墨菊說:“你去梳妝櫃子上的第二格,拿那個黑色藥瓶過來。”
墨菊連忙去拿,將藥瓶交給四小姐。
林羽硯打開嗅了嗅,她問穆延傾:“世子爺,這是什麼藥?”
她出門前就是吃了幾粒,之前記得好像是有止痛作用的藥。
穆延傾倒出一顆放在掌心,說:“這是活血化瘀的藥,怎麼了?”
林羽硯無力拍一下自己的額頭,活血化瘀!怪不得她要血崩一樣!
魏氏和林宛南一直雲裏霧裏,她們着急的再度追問:“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穆延傾道:“方纔在宰相府,宰相千金她……”
林羽硯說:“沒什麼,是我自己身體的問題。”
穆延傾看着她,道:“你再說一次?”
林羽硯將無關人等都清出去,她面對着剩下幾人,手指劃拉着被角說:“我就是,月事來了,覺得疼。”
魏氏和林宛南鬆了一口氣,還當是什麼事呢!
不就是月事來了,看世子爺着急的,差點嚇死人!
穆延傾的臉有烏雲蔽日之勢,他冷看着林羽硯,道:“你再說一次?”
林羽硯心虛,她囁嚅的說:“……我月事來了。”
穆延傾深呼吸,他重重的放下手裏的杯子,魏氏和林宛南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怎麼了,世子爺爲何突然生氣?
林羽硯也不管魏氏和長姐都在,她說:“你兇什麼?我又不是故意的。”
林羽硯說:“我、我是真的疼……”
這時,墨菊在門外稟報說:“世子爺,宮中的鄭太醫何太醫來了。”
魏氏和林宛南一聽,震驚的對視一眼。
不就是月事來了有些疼,世子爺就把宮中最老的兩位太醫給請來了?
林羽硯見穆延傾那張冷漠無情的臉,她也不敢勞煩太醫,虛弱的扯着聲音說:“我沒事了,讓兩位太醫回……”
穆延傾朝門外說:“請太醫進來。”
墨菊當然是聽世子爺的,她打開門,撩起了簾子:“兩位太醫,請。”
兩個花甲的太醫腳步倉促,世子爺甚少如此着急,讓侍衛拿了令牌去宮中調撥太醫,想是定國公府上有人發生了很嚴重的急病。
太醫走到牀邊,先跟世子爺和大夫人見了禮,見四小姐躺在牀上,就問:“世子爺,不知四小姐這是……”
穆延傾咬咬後槽牙,他握拳刮一下高挺的鼻尖,道:“側妃月事來了,疼得厲害,勞煩兩位看看。”
兩位太醫的老臉上寫着兩個大字,就這?
穆延傾清了清喉嚨,他讓了位置,似乎一臉的理所應當。
太醫搖搖頭,世子爺這是着了魔不成?
傳出去,四小姐來了月事,就驚動世子爺從宮中請了太醫,真有些荒唐了。
太醫既然來了,也不敢隨意糊弄,給四小姐把了脈,本還輕鬆的臉就越來越凝重起來。
穆延傾見太醫摸着鬍子,皺着眉頭,半天沒有說一個字,他問:“如何?”
林羽硯也是慌慌的,就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太醫收回手,說:“四小姐這脈象,好生奇怪,既虛弱,又很是浮躁,象不成線,虛虛浮浮,可得仔細身子纔是。”
太醫說完了,問林羽硯:“四小姐可有感到小腹劇痛,又過於……量多?”
這些女子家的避忌,總不太好問出口。
林羽硯倒覺得沒什麼,她說:“是的。”
太醫道:“那就對了,老夫開一個方子,先照着方子喝幾劑,平常注意飲食,生冷萬萬碰不得。”
墨菊記下太醫的囑託,等太醫留下方子,又叮囑了幾句,纔拿着藥箱離開。
魏氏親自送了出去,給兩位太醫塞上沉甸甸的荷包,“辛苦兩位了。”
“使不得,使不得。”
推託了兩回,魏氏堅持遞過去,兩位太醫才收了,有禮的告辭回去。
房間裏,穆延傾在牀邊,林宛南也不好待着,叮囑四妹好好休息,就帶下人離開。
林羽硯躺在牀上,穆延傾就那樣看着她,眼神嚴厲又充滿威嚴,讓林羽硯有很大的壓力。
她說:“我是真的疼的,不是裝的。”
穆延傾說:“你還敢拿性命開玩笑,很好玩?”
林羽硯捏了捏被子,她眼神飄忽着,見他的手就垂在一旁,手指慢慢的移過去,勾住他的指尖。
穆延傾五指收了一下,依然沒有分毫波動。
林羽硯說:“是馮念珊先誣陷我,我才這樣的,又不只是我一個人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