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整齊走着，已經很久，曾卻無聊又開始找話
見張少言的雙手被凍得處處裂痕
“好好的一雙嫩手，可惜了可惜了啊！”
“你不嫌累啊！”
“腿已經很累了，總不能讓心也累着吧…聽他們說快到陳郡了”
“陳郡？不是去丹陽嗎？”
“誰知道呢？領頭的就這麼走的”
張少言望望周邊
“都要到陳郡了，怎麼感覺越走越偏啊？”
確實，一路上除了荒草就是石塊，絲毫想不到這是一郡屬地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先帝那會陳郡失守過，那胡賊進來就是燒殺搶掠，佔了些日子，後來被打回來了，就成了如今這模樣”
“當官的都不管嗎？”
“管啊，又沒用，陳郡所屬土地本就貧瘠，經此一遭，人又少了不少，再加上家門口就是外敵，整日提心吊膽的，百姓能活着就是萬幸”
曾卻想了想又說
“不過，有一位刺史當的不錯，只可惜破城那日，府上老小無一倖免，也算是滿門忠烈了”
……
“不對勁”
“怎麼了？”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曾卻實一驚
“北方多是平原，他怎麼挑這麼個多山之路？”
放眼望去，禿山着實不少，不高，多是石頭
“山怎麼了？剛出京都那段不都是山嗎？可比這高”
“不一樣，如果戎狄要劫糧草，這條路就是現成的籠子”聲音壓低
“怎麼會？這還沒到邊境呢”
“邊境多混亂，喬裝打扮混些進來也不成問題，再說，陳郡這種地方，偏路一定有，沒必要非走城門”
兩人愣住，對視一眼
“不要這麼準吧？”曾卻說
兩邊禿山之上，胡兵站立一排
轟―一聲聲巨響，山上石塊滾落
“兄弟，你這嘴開過光了吧？”曾卻皮笑肉不笑
整齊的隊伍因躲避石塊亂作一團
隨即，戎狄騎兵衝下
“保護糧草！”
只見田望舒揚起大喊，衆將士不再慌張
拿出傢伙抵禦胡賊
就連曾卻這樣不着調的人，見到敵人也換了副模樣
“發什麼呆，拔劍啊！”
原先那些看着不靠譜，鬆鬆散散的人，反而衝在最前頭，空氣中瞬間充斥着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
直到敵人跑到面前，張少言也沒有讓劍出鞘
胡人向他揮刀，下意識躲開，用劍重砸向那人
帶着劍鞘，他只是被砸倒
今年幾個，張少言都是打着最狠的架殺最少的人
敵人接踵而至，曾卻的頭髮早已凌亂
“我說你腦子沒問題吧，都什麼時候了，拔劍啊！”
刀劍無眼，這時候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可這句話在張少言心裏不知重複了多少遍
不敢？憐憫心氾濫？
都不是
（對啊，張芫，你倒是拔劍啊，你不就是來報仇的嗎？）
她不是惡人
即使萬般仇恨，也是源於正義的心
不管假設過多少回，讓一個沒有殺過人的白紙將劍刃指向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需要時間
更何況她現在沒有緩神的空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