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言觀色這項技能她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
曾宸光沒想到自己冷冷的態度又把嚇着遠辰了,心一下子軟了,不由自主地擡起手,想撫摸一下她的頭,以示安慰,遠辰卻又意會錯了——“男女有別”,她如臨大敵,猛然往後退去。
“男女有別!”
遠辰脫口而出,給出了原因,並用雙手緊緊護着自己的腦袋。
“你——”曾宸光的手在空中尷尬地抓撓了兩下,便悻悻地收了回來,放到背後。
“男女有別”,她說得沒有錯,但這四個字深深刺痛着曾宸光。
曾宸光本想讓“男女有別”這四個字來約束遠辰,讓她防備嚴千遠,不曾想她活學活用,倒先防起自己來了,這不是弄巧成拙了嗎?
曾宸光的無名火無處可撒,只好甩甩手,踱步到陽臺,去緩解一下鬱悶的心情。
遠辰望着曾宸光的堅實的後背,一雙大眼睛充滿了疑惑,納悶地想:大哥好像又生氣了耶?我說錯了嗎?做得不對嗎?我們不同樣是男女有別嗎?你自己定的規矩,自己忘得倒快,難道你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遠辰堅定自己沒有做錯,決定不去哄他,多大的人了,動不動就生氣,遠辰躺到沙發上看着天花板發呆。
大概半分鐘,遠辰便沉不住氣了,她轉動了一下眼睛,認爲還是先認錯爲好,於是她從沙發上爬起來,走到曾宸光身後,小聲說道:“對不起。”
“你又沒錯,倒什麼歉,以後不要跟我倒歉。”曾宸光不要她太生疏。
“真不想看書?”曾宸光背對着遠辰問道。
遠辰偷偷地笑一下,就知道她先認錯,一定能讓他消氣,但她不敢太得意忘形。
“不是不想看,就是想先找份工作,哪怕刷碗,拖地,只要掙錢就行。我必須得克服掉怕見陌生人這個毛病,還必須得學會與人交流。平時有你在我身邊還好,但我獨自一人時,真不敢想象該怎樣面對別人。”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像蚊子一樣哼哼着,此刻,心緒不寧的曾宸光根本就沒有聽見後一句,他只聽道遠辰的前兩句話,一心想着遠辰想要離開他,要獨立生活。
“我讓你厭煩了嗎?”曾宸光聽到她寧願刷碗、拖地,也不願在家裏,立刻懊惱起來。
“厭煩。”這個詞從何說起喲,遠辰感激他還來不及,怎麼會厭煩他呢?
“什,什麼?咳咳……怎麼扯到厭煩上了?”
遠辰又被他的話雷到了,不知所措地抓着頭皮:大哥呀大哥,能不能不要一直切換頻道呀,這哪跟哪呀。
“回答我!”曾宸光很執着,“想撇開我,不讓我保護,這不是厭煩我嗎?”
唔,遠辰終於聽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剝奪了曾宸光的保護欲。
遠辰哭笑不得,覺得曾宸光突然不可理喻了,這是什麼歪理邪說:難道我一輩子都要受你的保護嗎?
遠辰本不想說金絲雀的,可想到曾宸光有時動作曖昧,正好藉此機會一併挑明。曾宸光讓自己搬出來,難道僅僅是爲了不讓他女朋友誤會?細想起來,他或許別有用心。
遠辰一股腦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曾宸光被她問得啞口無言:自己的行爲可不就是想把她佔爲己有的嫌疑嗎。不對,差點被她繞進去,他只是在等待時機把她光明正大地留在身邊,哪有不讓她與別人接觸了。
“不是你想得那樣,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會爲你安排一個合適的工作。”曾宸光解釋道。
“那是多長時間呢?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遠辰咄咄相逼,得理不讓。
好不容易可以揚眉吐氣一回,一定得好好利用這次機會。
“你這小嘴——”曾宸光假裝敗下陣來,順着她的意思反問:“不過,你穿着一身名牌去洗碗,拖地,人家可不敢用你。”
曾宸光欲擒故縱。
“嗯,說得也對。”遠辰馬上不耀武揚威了,“那種地方人多嘴雜,還挺容易暴露身份,不可取。嗯,對了,找我大哥想想辦法,他一定有主意。”
得,曾宸光真沒想到遠辰馬上就又想到嚴千遠這個傢伙了。
曾宸光一聲不響地走進書房,關上了門。現在的遠辰一遇事情就會想到嚴千遠,這讓曾宸光極其不爽。嚴千遠處只是萬不得已的去處,可現在看來,卻成了唯一適合的去處了。
“看吧,又生氣了,難道我又說錯什麼話了?”遠辰愁眉苦臉。
當遠辰還在猜想他爲何生氣時,曾宸光走出書房,鄭重地對遠辰說:“也好,不過一定要保持距離。”
曾宸光是有多不放心呀,“保持距離”這四個字被他反覆強調。
“耶!”遠辰手舞足蹈,而曾宸光心裏陣陣淒涼。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離不開她了。這對於他的職業來說,是多麼的可怕。他工作時最忌諱的就是分心,一不留神,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會萬劫不復。
“唉!”遠辰見曾宸光眼神煥散,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了你?”
曾宸光可從來沒有過這種表情,怪嚇人的。
“沒,沒什麼。”不愧是軍神,他馬上讓自己腦清目明,目光炯炯,神色如常。在以後的工作中,他更應該打起精神,爲了大家,爲了自己,更爲了她,他必須保證自己活着,才能實現心中的夢想。
“我帶你打槍去,可好?”曾宸光說。
“好哇好哇,這樣更能增加我男兒氣息了。我一定要練成神槍手,與你一決高下。怎麼樣,敢迎戰嗎?”
遠辰槍還未握,就下了戰書,而且志在必得。這倒讓曾宸光又開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