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暑氣仍然灼人,青枝綠葉都被熱浪壓蔫了腰,路兩邊種了蘭考梧桐,樹葉擋住大半豔陽,只地上投落光影斑斕。
只等了幾分鐘,盛律就到了。
白色的保時捷穩穩停在她面前,車窗搖下,露出盛律那張妖孽的臉。
他推門下車,笑問了一句,“等很久了?”
眼前的男人生的極其的出色,皮膚呈現冷白色,菱角分明的一張臉上,眼眸漆黑,鼻樑高挺。
盛律不怎麼愛笑,但每次淺笑都是極盡的豔麗。
鬱維玲下意識嚥了一口口水,搖了搖頭,“我也是剛到不久。”
盛律又是笑了一下,低頭仔細打量着鬱維玲,斑斕陽光下,見她秀髮束起,扎着個馬尾,額間垂下幾縷碎髮,明眸皓齒,笑容可掬。
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微微皺眉,“你這身衣服……”
“有問題嗎?”鬱維玲疑惑地挑眉,她特意穿了件無袖高腰設計的碎花裙子,舒適自然,而且收腰的小設計還會凸顯大長腿,讓腿部線條更加勻稱。
隨便搭配一件防曬衣,再加上一雙小白鞋鞋,一下子學生黨的感覺就有了,特別減齡。
對於今日的小清新穿搭鬱維玲很滿意,畢竟見長輩不能穿得過於妖豔庸俗。
盛律搖頭,眉頭仍蹙着,她這樣穿沒問題,但又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沉吟片刻,他恍然大悟,“你這樣看起來像高中生。”
搞得他跟她像是差一個輩分。
這具身體的年齡都22歲了,鬱維玲只當他在誇她年輕,自然美滋滋的。
哪個女孩不希望自己永遠年輕,貌美如花哦。
盛律外公外婆身體不太好,喜歡鄉下的新鮮空氣和鄉村生活,所以自從退休後,兩位老人這些年一直住在鄉下,頤養天年。
鬱維玲上了車後,心裏憋着事了,從後視鏡偷瞄了盛律好幾眼,一口氣在心口和喉嚨間猶豫。
盛律單手掌着方向盤,掌心疵過來,貼着她的右臉用力往回轉,睨着她,“想說什麼?”
鬱維玲笑了一下,乖巧的側窩在副駕駛位上,整個人嬌小可人,笑起來眼如月牙。
她說:“盛總,我們不如籤個協議吧。”
女孩笑靨如花,盛律覺得賞心悅目,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什麼協議?”
“你給我開工資,我給你做名義上的女朋友。協議期間,包管做到隨叫隨到。你有緋聞,我幫忙澄清。家族聯姻,我可以幫你擋。將來你有了心愛人,我馬上分。假如你跟別人意外有了孩子,沒關係的,我可以來養……”
鬱維玲想了很久纔想到這個餿主意,她實在是別無他法了。
在這個世界上,她除了認識封巖和盛律,其他人都沒怎麼接觸過。
她要帶着弟弟離開封家,以後還要賺錢養弟弟,貌似除了投靠盛律,就找不到比他更粗的金大腿了。
盛律是不知道她內心裏那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但聽完她的話,眼眼微斂,沉默了。
“怎麼樣嗎?”鬱維玲不依不饒,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語氣嬌俏:“盛總,你可以考慮一下的。”
盛律嗤了一聲,收回自己的胳膊,爾後嘴角露出個似笑非笑。
但他的笑莫名的讓她感到害怕。
從細微之處,鬱維玲還能嗅出他眼底積鬱起來的危險。
她假裝生氣,氣呼呼轉頭看向了窗外:“不行就算了唄。”
盛律意味深長瞥了她一眼:“你倒是想得美。”
唉,小說裏寫的霸總不是都愛甩女主一紙協議,規定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什麼都不允許,幾百條規定,最後,還不是爲了讓女主做他的女人麼?
難道就因爲她不是女主,盛律都懶得搭理她?
鬱維玲百思不得其解。
兩小時後,車子下了高速,拐入了小道,十分鐘後,停在了一個樸素的村莊外。
盛律解開安全帶,示意道,“下來吧,車子開不進去,我們要走路過去。”
鬱維玲慶幸自己穿了小白鞋,走路方便又舒適。
只是等會兒不知道盛律外公外婆什麼樣,會不會爲難她?
聽說盛律外公以前是教書的,到時會不會看穿她跟盛律的演技呢?
盛律已經走到後備箱,提起那些準備好的各種禮品和營養品,大步流星往前走了幾步,回頭見她還怔在原地沒跟上,不由撇了她一眼,“想打退堂鼓?”
怎麼會?錢都收了。
鬱維玲瞧他兩手掛的滿滿的,她小跑幾步上前,識趣的拿過兩盒燕窩,提溜在手中。
這個小村莊有些年頭,窄路舊樓,但路到盡頭回頭望望,舊的還是很好看。
大概走了百米左右,眼前豁然出現一個大池塘,只是這會兒,水已經被抽乾,池塘裏露出許多活潑亂跳四處逃竄的大魚。
一羣男女老少戴着草帽,挽着褲腳,滿臉興奮地在池塘裏忙着捉魚。
鬱維玲小時候在鄉下待過,那會兒最大的樂趣就是偷溜着下池塘摸魚了。
於是,外婆每次都是拿着鞭子守候在池塘邊,只等她一身髒兮兮的上岸,二話不說,揚起鞭子就掃了過來。
一時之間,雞飛狗跳。
美好又久遠的畫面似乎重現在眼前……
鬱維玲走着走着,腳步下意識的停了下來,直勾勾的盯着捱得最近的一個小夥子,興致盎然的看着他抓魚。
小夥子被她看得一緊張,魚兒就從他手中逃了出去。
鬱維玲激動的喊了起來,“哎呀呀,魚往這邊逃了。快,快點抓住它。”
最終,小夥子手忙腳亂抓住了那條漏網之魚。
“真厲害。”
在鬱維玲過於浮誇的誇讚下,小夥子羞紅了臉,大着膽子搭訕,“妹妹,你是哪家的親戚?之前怎麼沒見你來過?”
鬱維玲正要回答,幾米開外傳來一道不悅的清咳:“咳!”
她回頭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刺眼,只見盛律半眯着眼瞥過來,俊朗的眉宇籠罩着一團鬱氣。
似乎站在原地,等了很久。
鬱維玲趕緊向他走去,纔剛走出一步,身後又傳來小夥子熱情且忐忑的叫喚聲,“妹妹你先別走,這條魚我送你。”
她下意識地去看盛律。
盛律帶着一身戾氣,臉上的神情似乎寫着‘你要是敢要我就掐死你。’